景年向新拿出的那張紙看去,上面沒有畫別的,只有一隻放大了的眼睛圖案。
線條極簡,只有眼睛的輪廓和以中心圓圈表示的瞳孔。
“由火族組建的斷情宮,素來以綠瞳聞名於世,眼睛,也是他們最為突出的標誌。”
歐延神色篤定,“現有的史料中多少都有記載,以眼睛圖案作為自身圖騰,一直是斷情宮的傳統。”
景年微張著口,已被驚的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瞳孔處,據派去現場的密探道,石塊上有明顯的凹槽,周圍是被鑿過的痕跡,因此有理由推測,當年這眼睛的圖案,瞳孔的位置鑲著什麼其它物件。”
歐延將兩張畫紙上下規整地擺好,“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火族的綠瞳,世間罕見,他們自然會想用別的物件去突顯這一特徵。”
景年已懵了。
她的身世,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現在看來,竟是越來越玄乎了?……
畫紙上的瞳孔圖案在此時也越發顯得詭異起來。
這些……畢堯為何沒有告訴她?
……
“這些是我先派人過去打探到的,他們還尚未進入過石廟內部,但可以確認那裡已徹底被荒廢,沒有危險,你若願意,我們隨時可以出發前往檢視。”
歐延給了景年一句明確的答覆。
“好……好啊,什麼時候去都行,要不……要不就明天?”
景年如夢初醒般,因為太驚訝,已說不出別的話了,只忙不迭地點頭。
歐延自然是同意的,低頭時,忽然看到景年放於白紙上的雙手。
“手怎麼了?”
景年不知他是何意,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反應過來。
此時她兩手手指上都有些突兀地佈滿了許多細細的紅點,都是傷口,食指和中指尤甚,右手也有,但相對會少些。
她活動了下手指,默默蜷起來,毫不在意道:“沒事兒,最近閒著,就跟阿喜學著做刺繡,我以前沒做過這種,笨手笨腳的,就這樣了。現在已經熟練多了,這些都是之前弄的。”
歐延默默皺眉,“那也太多了,你動作慢些。”
景年尷尬地笑笑,又想起什麼,忙道:“早上偶然為沈小姐探脈,發現她有失眠的毛病,我知道一個對睡眠極有效的方子,是做成香囊隨身佩戴的,就說想做幾個送給她,她還答應了。”
說到這裡,笑容中竟帶了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得意。
歐延失笑,“是什麼方子?”
“我在斷情山的時候跟府裡的郎中學的,是個老偏方,這兒應該是沒有的”,景年信誓旦旦道,“真的很有效,而且無需口服,特別方便。”
“那現在學了刺繡,這裝藥草的香囊,也是你自己繡了?”
歐延挑到了話中的重點。
“我不行……”
景年笑著掩唇,“我那手藝太寒磣了,沈小姐那麼精貴的人,哪能用這種東西,我讓阿喜幫我了,她繡得特別好。”
“既是如此好物,我倒也有些好奇了。”
景年聞言,很有眼力見地快速道:“那我便也為莊主準備一個!”
“不過……我想要姑娘親手繡制的,你這麼嫌棄自己的技藝,反倒讓我更想見識見識了。”
誰知歐延偏不走尋常路,這麼說著,眼角雖是難掩的調侃,語氣卻頗為認真。
景年睜大了眼,甚至有些驚恐,“莊主……還是別了吧,我……真的繡得很醜!”
“就這麼說定了。”
歐延笑,沒再給她拒絕的餘地。
景年百思不得其解,可看歐延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便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