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離景年左耳很近,呼吸觸碰,她的耳根很快紅了起來。
“今天一直忙著沒去看你,有沒有好一些,還有做噩夢嗎?”
歐延繼續問。
他的氣息籠罩著她,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從獵場回來那日,景年在馬車中睡著了,他曾親眼看著她從夢中驚醒,還出了好些冷汗。
景年伸手附上他的手背,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總是會想起來……”
想起親眼目睹詩怡嚥氣的畫面。
……
這種事……真的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歐延將她轉過來,眼中閃過思慮,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道:“會慢慢好起來的……別怕。”
景年側頭貼進他胸膛,默默點頭。
肯定是會好起來的,只不過是情緒罷了,總是能克服的。
……
“阿延,你當時……是不是故意讓獵場的守衛鬆懈下來,想試探會不會還有別人也與這件事有關?”
這件事梗在心頭,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抬頭,對上歐延清明的目光。
……
歐延面上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無奈,卻沒停頓,給了她答案,“是。”
雖然早猜到,景年的心跳還是空了一拍。
“我可能……是因為她……死了,所以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那些……對她不好的事。”
她斟酌著不知該怎麼形容,死亡的代價把她心中所有對詩怡不公的、冷酷利用的罪惡感都放大了,她原以為自己從不會對於己無關的人或事有任何想法或同情心,可現在這種感覺很複雜……
似同情,又好像只是純粹的對這一切的衝擊感。
若要說為何會有這些感受,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詩怡其實從未做錯過什麼。
……
“生死有命,很多事不盡人意,你只有改變心態去接受它。”
歐延知道這種事短時間內是想不通的,卻也極盡理解她,低聲道。
景年也很費解自己怎麼就陷進了這樣一種她一向都不屑一顧的軟弱與矯情中了,她聞言頓了頓,又點頭。
“怪我嗎?”
歐延問她,聲音很輕,“可能以後,你還會在我身上看到比這還要殘忍得多的事。”
這話……
景年倏地就清醒了。
原來,歐延是已看出了她的膽怯,而這又正是他先前已清清楚楚解釋過的。
景年從鼻腔撥出一口氣,攥緊他胸前的衣襟。
……
臨風想利用她的這種情緒,多多少少挑起一些她與歐延間的隔閡。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早就篤定於心的事,她又何必這麼反覆地耿耿於懷呢。
……
“怪你做什麼?”
她環住歐延的脖子,眉眼間的鬱郁散了不少,“我會想開的。”
她仰著頭,角度剛剛好,歐延怎麼會錯過這種送到眼前的便利,低頭便吻上她。
景年忍不住彎了唇角。
這幾日,已漸漸習慣了與他之間的這種親暱。
……
許久,歐延才慢慢鬆開她。
景年氣息微喘,神情有些恍惚。
歐延幽暗的目光緊鎖著她,又是好半天才有些困難地與她拉開了些距離,輕嘆一口氣,與她額頭相抵,笑著無奈而自嘲地搖頭,“我現在好像有些明白溫柔鄉是什麼意思了……”
景年沒聽懂,眼中有疑惑。
她以為歐延會解釋,他卻轉身走到書桌後,拿出了個用黃紙包著的長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