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那般心思縝密之人,既然想要營造出是景年背叛了歐延的假象,就絕對不會允許當時在馬車上全程聽他講完了真相和來龍去脈的阿喜說出實情。
他雖沒有殺人,卻必須要封住阿喜的口。
而最簡單的法子,就是不可說咒。
臨風……必然是對陸承遠用了同樣的法子。
讓他與景年一樣,雖對真相心知肚明,卻完全無法解釋!——
……
景年牙關緊了緊,徹底明白過來,他是特意前來試探自己的。
陸承遠早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神色暗了暗,“姑娘……與我一樣,是嗎?”
他們依舊無法說出任何與當時有關的話,言語極盡模糊,可景年卻深知其意。
她渾身發軟,激動的情緒似要從雙眸中脫框而出,唯有緊緊撐住一旁的桌面,才能讓自己站穩。
千言萬語,都失去意義,景年唯有用力地一下一下點頭。
有眼淚隨著低頭的動作,滴落到地上。
陸承遠深吸一口氣。
好一會兒,他才剋制地啞聲道:“姑娘可知這其中的原因?”
景年抬眼,漸漸冷靜下來,繼續點頭。
“……屬下明白了。”
陸承遠沒再多問,深深看了景年一眼,恭敬地低頭抱拳,“眼下,還請姑娘好好養傷,莊主是慎重之人,絕不會妄下結論,此事,定會水落石出!”
景年默默在桌前坐下。
陸承遠很快告退,景年目送著他走到院中,低聲不知對歐延說了什麼,二人沒再停留,一同離開。
歐延來了,卻一句話都未與她說。
心口一下下頓頓的疼。
卻越發讓她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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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二更天時下了場雨,此時已停了,入春後進入雨季,一場雨過去,霧氣升騰,即便停了卻依舊溼氣極重。
棠鈺莊隱匿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凌雲閣還亮著燭光。
蕭痕這時才辦完公事,步伐略顯沉重地走出歐延的書房。
剛到室外,便被外面濃濃的霧氣驚到。
才走出去幾步,便感到撲面而來的水汽,能見度……估計五米不到吧。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回身看了眼仍亮著光的書房。
今晚這天氣……也不知莊主會不會再去靜園。
自前晚景年在冰窖毒發,蕭痕才知道歐延這些日子來,雖從未問過,卻每日都會挑沒人的時候前去探望景年。
他雖未刻意隱瞞,但任何知曉的人,也都不敢主動去詢問什麼。
因為就連靜園的下人,也感受到了自歐延回來後,那二人間的疏離感……
解鈴還須繫鈴人。
……
蕭痕抿了下唇,收回目光,走下臺階往出走。
隔著濃重的霧氣,漸漸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現在這個時辰,這種動靜,實在讓人難以往好的方面想。
難道……是景年又毒發了?
……
蕭痕不禁停下腳步,心口不受控制地一跳,站在原地,屏吸等著那腳步聲主人的出現。
沒多久,腳步聲的迴音變小,清晰起來,遠遠一個黑影穿過霧氣跑來。
是一名侍衛,看到蕭痕,立刻恭敬地行禮。
“何事來報?”
蕭痕凝神道。
“蕭先生,莊外有人來訪,直言要見莊主!——”
那侍衛從外面跑來,身上已被水汽浸溼,臉上也滿是水,說話時,從臉側抖下好些水珠。
蕭痕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