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是瑜景宮中的宮人。
景年與阿喜都因這驚雷一般的聲音渾身一震,至此也徹底明白過來,真有人闖進了瑜景宮!
從方才敲鐘聲響起,瑜景宮內都很平靜,可那麼大的聲音,宮中十幾號人不可能沒聽到,想來應是鐘聲意義特殊,雖事發突然,但也都還算在認知內,聽到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遂未造成什麼混亂。
之後宮內又響起打鬥聲,這才是真正的不同尋常,便有人出來一探究竟。
那方才的打鬥動靜,難道是這宮中的暗衛在與入侵之人交手?
照現在的情況看,絕不是什麼好事……
……
“墨景年可是在此?——”
……
隨即一個熟悉的女聲劃破靜沉重的黑夜。
……
景年彷彿被雷電劈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
“夫人……”
阿喜也聽到了,卻不知其意,轉頭看向景年,卻被她蒼白的面容嚇到。
景年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聲音會如此這般,就像滾燙的烙鐵般讓人刻骨銘心,也從來不知道,會有一個人能讓她僅僅是隻聞其聲,便會恐懼到如此境地。
她耳邊嗡嗡作響,外面瑜景宮的下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早已被隔絕在外,只憑著意識扶住門框,迷茫地在房中轉了一圈,瞥見方才被自己隨意放在床上的雙生鏡。
還在亮——
“夫人……她好像是往這邊過來了……”
阿喜嚇的聲音已帶了哭腔。
景年頭皮發麻,費了極大的力量才控制住抖動的雙手,一把抓住阿喜的胳膊帶到床邊,已來不及再細看雙生鏡,直接將其塞進她手中,聲音乾澀的不像話,卻極冷,“到床底下去!——”
“夫人?!”
阿喜一震,惶恐地望向她,下意識就要搖頭。
“聽到了沒有?!這是命令,現在就到床底下去,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都不準出來,也絕不許出聲!明白了嗎?”
“不可以……要躲也是您躲!”
阿喜滿臉淚水,拼了命搖頭抗拒。
“那人知道我在這裡,我躲著有用嗎?!你在床下不要出聲,後面若是歐延問起來,你也好將所見告訴他!”
景年一刻都不想再與她廢話,用此前學的點穴之術飛快封了阿喜穴位,她頓時便像塊石頭一樣不能動也無法言語,只睜大了眼流著淚被景年推進了床底深處。
幾乎是在景年做完這些動作的下一秒,房門被外力猛地推開——
景年呼吸急喘,站在床前,偏頭向門口望去。
月光隨著敞開的房門傾瀉而入,那個人影站在門前,背對著月光,面容幾乎全隱沒在陰影中。
即便周圍一片漆黑,景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紅色的衣裙。
隨著風微晃,就像此前見過她的每一次。
……
……
“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就成王妃了?”
景向嵐一手微抬,撐住門框,微揚起的眼角隱在黑暗中,墨綠色的瞳孔卻很亮。
……
再次相見,竟彷彿上一次就在昨天。
就連景年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個僅見過兩次面的人,卻會對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語氣熟稔至此。
上一次被她下毒,中了寒蠱蟲的陰影還歷歷在目。
可能是因為此,整個人的情緒也在此時變得相當複雜。
夾雜著怒、恐懼、不解,在那一刻都要爆發一般,隱忍之下,渾身都不禁微微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