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接過內監手中的藥,熟練地扶著碗協助北文帝飲下。
一時間房內充斥著淡淡的中藥味。
一碗藥盡,內監又呈上一小碟蜜餞。
北文帝似乎很喜歡這玩意兒,連著吃了好幾顆,最後被魏氏按住手製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老了……”畢竟景年這個準兒媳在場,北文帝悻悻放下手,啞聲嘆道。
景年哪想到北文帝會有這般不拘的一面,一時間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真是,叫景年笑話!”魏氏無奈地搖搖頭。
北文帝剛要開口反駁,忽的神色一變,似乎突發極度痛苦,手下意識想找一物支撐,用力抬起時不慎撞到內監來不及收回的托盤,砰一聲將其整個打翻。
景年在北文帝表情變化時便覺不對,隨著這聲重響,心也是突的重重一跳,想也沒想便站了起來,哪知剛想上前檢視情況,由魏氏急忙扶住的北文帝就忽然按住胸口猛地噴出一口血——!
這一系列動靜發生太過突然,殿內所有人都驚得慢了一拍,緊接著便是魏氏和內監慌亂的叫喊聲。
景年望著自己手上因方才沒注意而沾上的血跡,也是大腦一片空白,顫抖著從另一邊扶住北文帝,從懷中取出自己的帕子遞給慌忙地擦著北文帝嘴角血的魏氏。
“娘娘……”
她開口,語氣有些發顫,徹底慌了神。
“景年,你到外面去淨淨手吧,順便看看太醫來了沒有,記得讓他們傳蕭痕一起。”魏氏臉色蒼白,卻未亂了陣腳,擔心嚇壞了景年,快速交代。
她的聲音很嚴肅,話語間卻仍是在考慮著她的感受,景年知道自己此刻絕不能添亂,便按著魏氏的話快步走了出去。
殿外也已亂作一團,呼吸到院子裡的新鮮空氣,景年驚魂未定地看了眼自己還沾著血的雙手。
她知道北文帝病重,卻沒想到竟會到如此地步……
種種陰謀之下,著實令人難安。
太醫和蕭痕來得極快,因為北文帝的身體,寢殿一直有安排專人輪值,蕭痕也不例外。數人提著藥箱腳步凌亂地從景年身旁擦肩而過,每一個都神色凝重。
景年也是有許久沒有見過蕭痕了,千頭萬緒間,又知道此時不能打擾了他們施救,二人目光在某一瞬間有對視上,卻是心照不宣地都沒有說話,只一眼便移開。
她也顧不上手中的血跡,走到殿門前探頭,雖說看不到,但還是抱了分能聽到些許的僥倖。
裡面靜悄悄的,時間流逝,當真磨人。
中間時不時有宮女端著水盆進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景年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轉身,才發覺整個人因為緊張,渾身的肌肉都已僵硬了。
殿前的臺階下,匆匆走過來的竟是太子楚清奕。
看到他的一瞬,那種直往下墜的失重感,以及積鬱在心中的慌亂才可算消散了些。
“太子殿下……”
楚清奕一身常裝,腳步間帶著匆匆的風塵,顯然是得到訊息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待走得近了,他看到景年手上的血跡,瞳孔一震。
“陛下就在殿內,蕭先生和太醫們都已進去了。”
景年雙手交握在胸前,也顧不得那麼多禮節了,慘白著臉道。
“父皇可是又吐血了?”
楚清奕沉聲道。
“方才陛下喝完藥,忽然就吐了血……”
“來人,先扶墨姑娘回瑜景宮休息”,楚清奕側身喚來侍從,又對景年道,“讓姑娘受驚了,父皇的情況交給蕭痕和太醫們,你先回去,明日就是婚禮,還是要好好養精蓄銳。”
景年此時哪還有心情管婚事,北文帝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