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你睜大眼睛看看!這麼久以來你聽到的、看到的,都是真的嗎?!你不止將我的真心踩在地上踐踏,你心中從來沒有天下蒼生!所以你甚至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那是幾百條人命!!”
“你可曾想過我有什麼苦衷?你可曾問過我一句?!在你心中……我就只是會站在原地等你的石頭嗎?!”
……
“裴西,你貴為魔尊,卻擅自闖入凡界,殺伐成性,以致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今日我們便要以靈珠之力替天行道——”
“死囚景向薇,勾結成王叛黨、夥同魔界霍亂世間、謀殺太子,其斷情宮常年撒播邪教異說,罪不可赦!現令處死,於今日午時行火刑,以昭天下!”
……
……
火勢風捲,有什麼在一瞬泯滅,又有什麼瘋狂生長。
一朝一夕,斗轉星移,鏡花水月。
景向薇,你看好,一盤殘局,這一回,是入還是不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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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
“景年醒醒……”
“能聽到嗎?醒醒……”
……
眼皮從未這樣沉重過。
頭也像是被人悶頭一棒,稍一動便是撕裂的鈍痛。
身子骨彷彿被捏碎了重塑,渾身上下每一處神經都在叫囂著鑽心的疼痛。
也許是意識過於混沌,竟感覺這痛與上一次寒蠱蟲毒發時的折磨來的好不了多少。
太痛了……
巨大的耳鳴聲和嘈雜的說話聲下,面前似有一陣強大的吸力,直拽內裡的那魄魂向上,幾欲衝出身體,接連數次,甚至連脖頸都被拉拽的禁不住有微抬的趨勢——
景年就在這極致的吸附力量中如瀕死的魚般猛地驚醒。
“景年!——”
“醒了!醒過來了!”
入眼是刺目的白。
鼻間嗅到的是土壤與植物夾雜的潮溼之氣,與周遭的冷冽相撞,竟是有些刺鼻的。
景年卻直覺這氣味熟悉。
像是什麼久違的陳釀,明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觸碰過,可只要重新淺嘗,便能立時回味起它獨一無二的口感。
眼前近在咫尺的是畢堯和楚清奕焦急的面孔。
景年眨了眨眼,下意識以為還在夢中。畢竟這二人會同時出現,在她已有的認知裡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她似乎沒聽到二人急迫的問詢,目光有些發直,恍惚了一下,慢慢定格到畢堯面上。
“好久……”
兩個字從喉間擠出,卻是幾不可聞,畢堯並未聽清,以為她想說話,忙將身子湊到她近前。
哪料景年卻先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景年,你能說出自己哪裡不舒服嗎?”
畢堯見狀一頓,示意楚清奕將平躺在地上的景年頭微墊起,“我們現在將你扶起來,你人還躺在地上,後面閣內有能休憩的軟榻!”
景年想制止他,手一揮卻在地面唰唰作響,側目一看才發現是滿地的枯樹枝葉。
更準確的說,是她此時正躺在厚厚的枯樹枝葉中,那堆積的厚度,幾乎將她半個人淹沒。
這裡……是她昏迷前的地方!
此時此刻,還在斷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