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予安的眼淚還在一顆顆地往下掉,完全止不住。
他想,應該是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他遺留在身體裡的情緒復甦了。
這可真叫人難辦。
雲予安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同老爹相認的了。
他只記得自己懷裡還端著他娘,他爹就歡呼著把他抱起、朝天上拋。就像小時候那樣。
拋一次還不夠,需得拋上數十次。那張與雲予安相似的臉上全然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直到被老爹帶回‘家’、坐上飯桌,雲予安都還是懵的。
雲予安往左瞧:是端著一口飯盆大快朵頤的黑糰子龍崽。
雲予安往右瞧:是窩在碗裡、把一隻前爪搭在碗沿上的黑貓貓孃親。
雲予安朝前看:是通身黑裝的魔族老爹。
一大家子愣是湊不出第二種顏色。
雲予安問:“爹,我們是不是很久沒見了?”
“很久了。”
“有多久?”
“你四歲後我就沒見過你,你如今幾歲了?”
雲予安道:“我記不清了。”
“我也記不清了。來、先吃飯!”雲爹墨小崖不停往兒子碗裡夾菜。
兒子云予安則看向貓崽子孃親:“娘不吃嗎?”
墨小崖的笑容淡了些:“你娘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她也就見不著你……她現在都認不出你了。”
“是嗎?那我多和娘說說話。”雲予安伸出手指同雲瑤打招呼。
龍崽將吃得乾乾淨淨的大碗盆遞向墨小崖:“爺爺,擇安還要飯。”
“好,乖孫。爺爺給你加飯。”
墨小崖接過盆,從手邊的木桶中盛出噴香的熱飯:“三鏟夠不夠啊?”
龍崽搖著黑乎乎的手:“不夠不夠!”
墨小崖又加一鏟,糊弄道:“五鏟啦!”
龍崽:“再來一鏟,擇安高興,要吃好多。”
雲予安小聲重複:“擇安?”
“爹,你給龍崽取新名字了?”
墨小崖把飯盆端給龍崽,又給雲予安夾起菜:“沒啊,擇安說這是你給取的名字。”
雲予安:“我給取的是龍……”
龍崽……崽?擇安?
雲予安忽然明白了:“應該算是我取的。”只不過老爹耳背了。
龍崽放下飯碗,朝雲予安遞手:“爹爹哥!”
雲予安端起黑糰子崽崽:“兒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