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鄭安雅下詔封房如樨為關內侯,號武信君,食邑兩千戶。儘管她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柳姿公主和房如樨的婚事還是有條不紊地推進著。不出一個月,婚禮的各項事宜都辦妥了。迎親當日,段氏的管家給房如樨捎來一個箱子,對他道:“家主說,這是您留在段家的東西,讓小的帶給您。家主還說,那些年是我們段家對不住您,讓您受委屈了。”
房如樨開啟箱子,指尖輕輕拂過一件件舊物,強忍著眼淚道:“請回去轉告段相:段家沒有對不起我,知禮也沒有,我知道她一直都想對我好,只是我……我和她不適合。”
鄭安雅前來送親的時候,房如樨已經穿戴就緒。婚服是須彌王準備的,大紅的底子上綴滿了金絲銀線,襯得他愈發光彩照人。只是鄭安雅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哭了。房如樨笑著安慰她:“好了王上,今天是臣大喜的日子,您這麼個哭法不合適吧?讓須彌人看到了,還以為您要嫁女兒呢。”一句話說得鄭安雅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撇了兩下嘴。
房如樨整了整衣冠,對著她鄭重一拜:“臣房如樨拜別王上,願我王壽與天齊,福澤綿長。”說罷,以額觸地。
他剛起身要走,鄭安雅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叔叔,你等我。”在林長卿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她哽咽道:“等到高昌國足夠強大的那一天,那個時候,你想入仕便入仕,你想歸隱便歸隱,再也不會有人逼迫你做不願做的事。叔叔,你等著我,好不好?”
房如樨含著淚笑了,他轉過身來,溫柔地看著她,好像看著一個半大的孩子。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說:“好,我等著,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
婚禮熱鬧而隆重,前來赴壽宴的諸王除了鄭安雅和林長卿外還有兩三位沒有回去的,都被陳功赫留下來喝喜酒。
淳于王嘴上說著恭喜的話,轉過頭去就和孤竹王嚼舌根:“通常公主出嫁,從納采到迎親怎麼著也得十個月到一年,須彌王倒好,一個月就給辦完了,這可有些不合規矩呀。”
孤竹王笑道:“沒辦法,誰叫他女兒已經十九歲了呢,女兒家一旦上了二十歲,說出去可就不好聽嘍。”
淳于王道:“你說,這渤海王也真是的,有媳婦兒了早說不就完了嗎?還一直不說清楚吊著人家。”
孤竹王壓低了聲音道:“淳于王兄,這話寡人只對你講。那一日寡人回去之後思來想去,嘖嘖,總覺得他倆不像是真的。”
“哦?孤竹王兄也這麼想?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淳于王捋著鬍子低聲笑道。
孤竹王道:“不瞞王兄說,二十多年前,寡人還是太子的時候,曾作為使臣到過渤海國祝賀渤海王親政。大典當晚的燈會上,渤海王太后的身邊曾出現過一位女孩兒,看上去十四五歲的樣子。第二天就有傳言說,那女孩是高昌國的小公主,也是渤海國未來的王后,等她成年之後兩人就會舉辦婚禮。”
淳于王連聲道:“王兄說得沒錯,當時小弟也在場,是跟隨先王一起去的。當時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那位公主是以使臣的身份來的,大夥兒還以為好事在即呢,哪知道忽然聽說小公主回去了。我記得很清楚,我父王還問過渤海王太后,太后說小公主還要再過兩百多年才能長大,早著呢。”
孤竹王道:“如此說來,與渤海王有婚約的恐怕不是這位高昌王,而是她的妹妹或者侄女?”
淳于王道:“要這麼說的話,渤海國和高昌國只是普通的聯姻方式,並不是兩位國君直接結合啊,那可就差得遠了。哎,你說會不會是高昌王直接搶了妹夫或者侄女婿做夫君呢?我看她面相不善,沒準是個狠人。”
孤竹王道:“就算她敢搶,那也得渤海王願意才行啊。王兄稍坐,一會兒小弟去探探口風。”
不一會兒,鄭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