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的授課方式不同於普通學子,林長卿無需前往稷下學宮,而是由先生進宮教授,地點便設在尚書房。次日,鄭安雅來到授課處,林長卿和林長曄已經在了。只見林長曄胡亂向她行了一禮,問道:“安雅,我表姐來了嗎?”
鄭安雅道:“來了,她在廂房休息。”
林長曄對林長卿道:“哥,能不能叫我表姐也一起來?”
林長卿正色道:“為何?”
林長曄道:“你表姐能來聽學,我表姐就不能嗎?”
這番說辭著實有些無賴,林長卿聽了笑道:“別以為多一個人聽學,先生就會少注意你一分,像你這種調皮搗蛋的,到哪兒都能得到重點關注。”
林長曄拉住林長卿的袖子,拖長了聲音:“哥~~~行不行嘛~~~你看,人家公主一個人在這裡,需要有人保護她呀。萬一有歹人出現呢?我表姐名為副使,實際上也是公主的侍衛嘛。”
林長卿道:“胡鬧!這裡是尚書房,哪來的歹人?”
第一次見林長曄撒嬌,鄭安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來二人雖非親兄弟,關係卻比尋常的兄弟更親密幾分。林長卿雖然嘴上訓斥了弟弟,但想著橫豎無傷大雅,便將杜襄成宣了進來,讓她坐在鄭安雅的身邊聽學。
教禮儀的先生並不是學宮祭酒,而是一位鬚髮皆白的長者。渤海國的禮儀繁瑣冗長,單是“相見禮”就有洋洋灑灑好幾篇。先生教得一板一眼,了無生趣。鄭安雅全神貫注地聽了不到一刻鐘後便覺得無聊得很,抬眼看林長卿,還端坐在那裡,再看林長曄,面前的書本豎得筆直,擋住了整個腦袋,手上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很明顯在開小差。這些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先生,整堂課林長曄捱了好幾回訓。
課間休息時,林長曄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份束帛、兩隻活的羊羔和一隻活鵝。這下可好,尚書房頓時變成了菜市場。羊羔們“咩咩”叫著到處亂竄,大鵝“昂昂”拍打著翅膀。先生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清源君,尚書房乃清淨之地,你帶這些牲畜來做什麼?”
林長曄笑得一臉無辜:“先生,上節課我們學了相見禮,但是相見禮內容太多容易忘記。不是說‘學而時習之’嘛,我想著大家一起練練,容易記得住。”
先生怒道:“胡鬧,老夫上節課剛講過,‘上大夫相見以羔,飾之以布,四維之,結於面;左頭,如麛執之。’羊羔和鵝都要捆好了才能送人,哪有這麼滿地亂跑的?”
林長曄攤了攤手道:“先生,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是第一次學禮嗎?我也不會捆啊,什麼頭朝左腳朝右的,一不小心弄錯了又是‘非禮’,所以只好帶了來麻煩先生教我捆了。先生您學富五車,捆個羊應該不成問題吧?您看,我全準備好了,請先生賜教。”說著變戲法一般地掏出了羊羔穿的衣服和繩子。
先生心中暗暗叫苦,身為大夫,所有的禮品都是僕從準備的,哪裡需要親自捆綁羊羔?只好用眼神求助於林長卿,希望國君管管這個淘氣的弟弟。
沒等林長卿發話,鄭安雅跳了出來。她到底是少年心性,見小羊羔生得可愛便追著跑,堵到牆角將它抱了起來。不一會兒,她又將羊羔丟下,自己跑開了。
林長卿見了,忍不住問她:“怎麼了?”
鄭安雅指著羊羔皺眉道:“它,它好臭。”
“哈哈哈,”林長曄拍打著桌子,笑得震天響:“它剛剛拉完屎吧?你也不看看就去抱,笑死我了,哈哈哈!”忽然又向先生行了一禮,道:“學生有疑,請教先生。”
先生沒好生氣地回他:“說。”
林長曄強忍笑意問道:“先生啊,這送人的羊羔如果是出門前就準備好的,那它一路上拉屎撒尿可怎麼辦呢?您也說了它們是畜生,憋不住的。是不是還要專門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