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銳的秦軍,團團圍繞,小心地保護著由三百人組成的大楚使臣團。而高路馬上,負責指揮軍隊,並陪同大楚使臣的,正是許漠天。
宋遠書做為正使,卻似乎心情並不愉快,也一點不想強裝愉快,一路行來,對於許漠天的殷勤問候,從來只是淡淡點頭應付。
倒是做為副使,以及隨護武官的陳逸飛和許漠天有說有笑,交談甚為愉快。這一路相伴而來,許漠天為他們指點山水,講解大秦風土人情,陳逸飛報以看似無比真誠的道謝,閒時也講些楚國逸事,二人看來倒似十分投緣一般。
誰能看得出,這是一對彼此交鋒數十次,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的死對頭。
相比主持靈活的交際手腕,對士兵不可能要求太高,所以隨行一干飛雪關軍士,幾乎人人都對許漠天怒目而視,個個做出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的表情。
雖然四周圍滿大秦軍隊,雖然料到他們不敢造次,但是每天被這樣過份熱情的目光洗禮,還要帶著笑容同兩位大差官員說說笑笑,對於人類精神來說,可真不是一般的考驗,就等是許漠天,也常會在別人不注意的時侯,猛擦一把大冷天冒出來的汗水,暗中哀嘆自家皇上分配下來的好差事。
眼見京城快到,自己的責任就快卸下來了,許漠天只覺心頭一派輕鬆,真恨不得快馬加鞭,趕回城去才好。
又行得數里,前方已有兵馬來報,相爺代天子於京邦十里處,設宴郊迎,為楚使洗塵。
陳逸飛聽得眼神微微一跳。
宋遠書也是一怔,這才道:“太過隆重了,我如何敢當?”
一般來說,使者來訪,由負責管理外事的鴻滬府官員出面迎接即可,何至於勞動一國宰相,又是代天子親迎,最少要擺半副鸞駕以表示皇帝的身份,這樣的隆重,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許漠天微微一笑:“使者代表的是國家和君王,大楚與大秦眼見將結秦楚之好,從此便是兄弟之邦,大秦國相代秦君迎候代表楚君的使臣,也是我大秦的一片誠意所在。”
好一番了不起的誠意,好一個秦楚之好。陳逸飛與宋遠書相視一眼,一齊笑著應聲說是,許漠天也在旁邊陪著笑。三人的表情都十分愉快,只是看似如此歡快的笑意,卻一絲也沒到達眼底。
在笑聲中,前進的隊伍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可以看到前方如雲傘蓋,接天儀仗,隔得老遠,迎賓的禮樂聲,已遙遙傳至。
陳逸飛與宋遠書不覺又互望一眼,淡淡的眼神交遞中,已交換了只有他們才聽得懂的話。
“秦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倒真是十足,就不知道,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舉行朝會,讓我們呈上國書,還是由秦王先私下接見我們?”
“不管是公開見,還是私下見,我們的國書,想必會讓秦王大吃一驚的。”
宋遠書幾不可為人所察地冷冷一笑。
在他身後,兩個隨侍而行,年少而俊美的書僮也在同一時間彼此互望一眼,少年的眸中,有著異樣的熱切和激動,以及某種深刻的感情。
就快要,見到他了嗎!
第二十三集 第十章 納蘭垂死
當朝權相領著無數人馬,赫赫揚揚,鼓樂喧天,笑語殷勤地去迎接大楚國的使臣。而相府之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因為納蘭玉的病情,而使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沉沉寂寂。
太陽早巳高照半空,納蘭玉卻還在床上,暈暈沉沉,人事不知。
納蘭玉床前守護的下人,日以繼夜,照顧服侍,也無不有些昏昏然,疲倦欲眠。然後,就在那一道無限輕柔的風拂過時,眾皆昏昏睡去。
董嫣然在納蘭玉床前,低低呼喚:“納蘭公子……”
沒有人響應她。
床上的人青白的臉色,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