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終於抬起手,揮了一揮,鐵騎像被刀劈開的洪流一般向兩邊閃去。
蘇俠舞盈盈地笑著,湊到容若耳旁,輕輕說:“你雖然聰明,不過,我不會再對你稍稍鬆手,不會再給你絲毫機會。看起來,這一回,你是非跟我去不可了。”
“未必。”清脆的聲音,如清風過耳,又似清泉擊石,但比聲音更快的卻是劍氣。
蘇俠舞聞得這一聲,立時面色一變,待要再挾制容若,已是不及。
那人先出聲示警,再一劍刺來,光明正大,但是因為她出劍太快,劍風比音波還快,聲未聞,劍已至。
那一劍之快,仿似可以追回千百年流逝的時光;那一劍之光,恰如足以照耀永恆的驕陽;那一劍之輕,便若遠山掠過冰雪的清風;那一劍之質,猶如包容萬物的天與地。
一劍既出,蘇俠舞先機已失。
要逃命唯有在這一刻,全心全意全力向前掠去,她沒有一絲一毫時間可以做別的事,來不及驚呼,來不及回頭,來不及反擊,甚至來不及手上稍稍用力掐斷容若的脖子。
蘇俠舞當機立斷,立刻鬆手,全力前掠。這一掠,已用盡她所有的功力、心力、精力,一掠竟有十餘丈,方才落地。
才一落地,背後衣襟已是猛然裂出一道既深且長的口子,恰如劍痕,鮮血即刻湧了出來,轉眼已染透衣衫。
方才她雖竭盡全力,避過劍鋒,終是被劍氣所傷。但她卻連頭也不回,行不稍斷,才一落地,衣襟一拂又即掠起,衣袂臨風,轉眼遠去,只有殷紅的鮮血,點點滴滴,灑了一路。
那混在軍士之中,一劍疾出,重傷蘇俠舞之人,劍光一振,就待追擊,卻又凌空一轉,森然寒鋒,交睫間已到了容若面前。
連陳逸飛也不覺變色低低驚呼,“叮”的一聲,一支快得幾乎讓人的目光無法追及的短箭被劍鋒擋了下來。
蘇俠舞雖是身處逆境,急於遁逃,卻也知道,一旦被對方劍氣追及,氣勢消長之下,自己必然落敗身死,所以全速逃離之際,那一拂衣襟之間卻是圍魏救趙,把一支短箭射向容若,逼得在場唯一可以與她一敵的高手,不得不回劍相救。
連番變化看得人目不暇接,容若得脫困境,心中一片清明,遙望蘇俠舞轉瞬即去的身影,心情一時說不出的複雜。
蘇俠舞雖屢次害他,但他卻總覺得她似乎暗中有所容情,怎麼也難以恨她,再加上那個如夢似幻的夜晚,那一場至今弄不明白的歡愉,雖然他總也不敢肯定,但心中對蘇俠舞的感覺,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見蘇俠舞重傷而去,他微微鬆了一口氣,一時心中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自己脫險而高興,還是為蘇俠舞保住性命而有一些隱密的欣然。
但他也立刻穩定了心緒,微笑著喚道:“董姑娘。”
那人身形微頓,伸手脫了頭盔,露出清如皓月的臉,明若秋水的眼凝視容若,眼中神色,似笑非笑:“容公子有什麼吩咐?”
容若臉上一紅,只覺董嫣然的神色,倒似是一片瞭然,不免讓他一陣羞慚。
他在馬上對著董嫣然一揖:“多謝董姑娘相救。”
董嫣然微笑:“這是我份內之事,公子無需相謝,只是……那蘇俠舞武功太過高強,防不勝防,偏又靈機百變,難以應付,這一次無法乘她重傷將她擊斃,只怕後患無窮。”
容若忙道:“董姑娘,那蘇俠舞身邊還有其他高手,她負傷而去,應該是去召集其他人的吧?”
董嫣然輕輕笑了起來:“公子放心,蘇俠舞一早就混在陳將軍屬下之中,一路上卻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等她的同伴來接應,可是她的同伴一直沒有來,眼看著快到飛雪關,她才不得不只靠一人之力,挾持公子。”
容若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