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戰雖收穫頗豐,但漢軍付出的代價同樣巨大。透過此戰,漢軍不僅重創了匈奴在漠南方向的主力軍,迫使匈奴向西北方向遷徙,確保了匈奴在未來十餘年裡失去南侵的能力;同時,漢軍還佔據了朔方以西至張掖、居延之間的大片疆域,有效保障了河西走廊的安全。
然而,漢軍的損失同樣慘烈,近乎達到兩敗俱傷的地步。例如,出征之初的十四萬匹馬匹,戰後僅剩三萬餘匹返回。此外,參戰兵力包括五十萬步卒組成的後勤部隊,以及衛青和霍去病各自率領的五萬騎兵,加上支援步兵及輜重部隊,總計十餘萬人。戰事結束後,漢軍傷亡人數高達十幾萬,其中還不包括兵器甲冑等物資的運輸損耗。
如此巨大的損失帶來了一個嚴重後果——即使漢朝動用國庫所有積蓄及稅收收入,也無法滿足對將士們的封賞和陣亡撫卹。迫於此困境,漢武帝不得不創立武功爵制度,允許民眾透過購買爵位和官職的方式來籌集軍費。此舉無疑極大地降低了朝廷的權威和信譽,然而漢武帝仍固執己見,不惜一切代價尋求徹底解決匈奴問題。
匈奴雖然暫時被打垮,被迫退卻,但根本問題尚未得到解決,這一點漢武帝認識得十分清晰。他深知,一旦給匈奴喘息之機,哪怕耗時一二十年,匈奴仍有可能重整旗鼓,捲土重來。故而,漢武帝在衛青和霍去病還未班師回朝之際,就已經開始籌備新的征戰計劃,意圖繼續對匈奴用兵。
這對衛青和霍去病而言並非好兆頭,尤其霍去病內心更是憂鬱難解。縱然贏得了一場大勝,敵軍聞風喪膽,但他卻毫無喜悅之情。因為這場戰爭沒有真正的贏家,而且隨著戰後的封賞和種種變故,他與舅舅衛青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疏離,彷彿僅剩下單純的上下級關係,甚至不及一般意義上的上下級。
有人揣測衛青嫉妒霍去病的功績,因而對其封賞不滿,霍去病聽聞後怒不可遏,下令嚴懲散播謠言之人,並厲聲駁斥:“挑撥我與舅父關係,該死!”
與此同時,另一件事也在軍隊中悄然發酵。李廣之子李敢隨霍去病出徵,受其器重,然而李廣自盡身亡,未能實現封侯的夢想,李敢因此將怨恨指向衛青,甚至在某次宴會上攻擊衛青致其受傷。衛青並未張揚此事,一方面考慮到李敢是霍去病的心腹,不便越俎代庖;另一方面,李廣的死因確有不光彩之處。儘管如此,衛青依然選擇隱忍。
然而,此事終究洩露給了霍去病。年輕氣盛的霍去病無法容忍,最終在狩獵活動中與李敢爆發衝突,情緒失控之下,竟射殺了李敢。事件發生後,漢武帝緊急封鎖訊息,對外宣稱李敢是在狩獵中不幸被鹿撞死。這樣的掩飾實在荒唐可笑,也讓霍去病在軍中的名譽受損。
眾人非議霍去病,並非因為他殺害了一位長期追隨自己的功臣,而是同情李敢的遭遇。李敢因父親之死悲憤不已,衛青尚能忍受,而與他關係漸行漸遠的霍去病卻急於討好衛青,這讓眾人頗為不解。既然早晚有一天霍去病會憑自身實力趕上甚至超越衛青,何必如此緊抓不放呢?
儘管衛青與霍去病之間關係緊張已在軍中不是秘密,但衛青仍小心翼翼地阻止這些言論傳到霍去病耳中。他知道霍去病畢竟年輕,地位過高,許多事情看不清,假以時日,當他真正能獨當一面時,或許就能理解自己今天的做法。
在各種複雜的心理交織下,衛青與霍去病終於決定啟程返回長安接受封賞。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出發之際,匈奴發起了最後的瘋狂反撲。不甘心退出漠南漠北的匈奴決定孤注一擲,在漢軍返程路上設下致命伏擊,無論成敗,都將使其在未來十五年內喪失對漢朝發起反擊的能力。接下來的二十年,將是匈奴與漢朝拼比恢復速度的關鍵時期,誰能更快復甦,誰就能佔據主導權。
衛青與霍去病未曾料到,敵人竟然如此瘋狂,竟敢孤軍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