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魚攤，好些客人看見伊乾坐在桌子上，低著頭哭了。

但是在伊乾眼中，桌面彷彿成了電視螢幕，上面正播放著魔法大陸上某座法師塔的影像。

一座由巨石堆砌而起的城堡裡，兩隻哥布林正拿著刷子和水桶，跪在地上刷地。

“伊麗、伊娜！”

伊幹認出了兩隻哥布林。

“陶老闆你看！耳朵比較尖的是伊麗，我的姑媽。臉上皺紋多一條的是伊娜，我的表姐。它們竟然還在做同樣的工作，給席勒魔法師打掃衛生！”

伊幹說著哭了起來。

陶老闆則一臉問號，看著畫面裡兩隻長得差不多的哥布林，分辨不出到底誰是誰。

耳朵比較尖？不都一樣嗎？

皺紋多一道？兩隻哥布林的臉上都佈滿皺紋，他怎麼知道誰的皺紋比較多？

“伊麗的腿腳不好，但席勒魔法師都不讓它休息，不斷命令它工作。伊娜倒是偶爾會偷懶，但如果被席勒魔法師抓到，就免不了一頓打。小時候我們還會……”

伊幹不管陶老闆的臉色，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了以前的故事，一邊說還要一邊哭，鼻涕眼淚全都滴到了桌子上。

幸好其他食客大都已經吃飽飯。

“你看吧，別跟我說了。空間探視術只有施術者才看得到，在我眼裡就只看到一張桌面。”

陶老闆撒了個謊。

“誒？是這樣嗎？”

伊幹驚訝。

“是的，就是這樣。所以你自己慢慢看，我去收拾了，bye~”

陶老闆快速離開。

伊幹覺得他有點心虛，但又沒有證據。

一顆空間寶珠的靈力不少，伊幹控制著空間探視術轉換了好幾次視角，看見了自己的好多兄弟姐妹。

有正在忙碌工作的哥布林，也有正在偷懶的哥布林。

有忙了一夜正在睡覺的哥布林，也有被席勒抓去做實驗，被綁在實驗室的哥布林。

伊幹看著每一個兄弟姐妹，越看越心痛。但它卻挪不開視線，就這樣坐在燒魚攤看了一小時，直到飛昇仙界，它再也接收不到凡間的畫面為止。

一顆空間寶珠化成塵埃消散，伊幹仍然呆呆地坐在心海邊，時不時還要流幾滴淚。

“你怎麼了？我都感覺到你的悲傷情緒了。”

心魔被伊幹影響得睡不著，出來看看它。

“我問你，凡間的魔法師是不是沒有任何一個是你的對手？”

伊幹問。

“你不會是想直接進攻法師塔吧？”

心魔跟伊幹有一點心靈相通，立刻察覺到它想幹什麼。

“現在還不行，但是我把空間探視術練到專精以後就能肉身傳送到魔法大陸，到時候我們就能對席勒魔法師出手了。”

伊幹說。

伊乾的兄弟姐妹都被魔法契約限制，不能直接對魔法師出手，但伊乾沒有。

它身上的魔法契約早就因為那一場穿越仙界的爆炸而摧毀，所以仙界的魔法師才會有把它給奴役的想法。如果已經是有主的奴役，其他魔法師都不能隨意搶奪，這是規矩。

“契約內容呢？殺了魔法師就一定能解除契約嗎？”

心魔問。

“是的。”

這一點伊幹很肯定。

魔法契約不是普通的捲軸魔法，把靈力儲存在捲軸裡，需要用到的時候再開啟就行。魔法契約是無時無刻在規範與限制哥布林的禁制，自然會24小時運轉，時刻需要靈力供應。只要魔法師死去，靈力的供應中斷，契約自然就消失。

唯一要注意的是，魔法師有沒有設定契約主死亡以後，奴役都會一起陪葬的契約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