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落地海城是因為紀興堯需要拍一個雜誌在這裡。
可惜這個通告到底沒有趕上。
周丌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混沌的。
明明昨天爺爺還在和他打電話,討價還價讓他帶著兩個孩子回去看他。
周丌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一點都想不起來。
電梯裡,看著電梯的層數一點一點增加,周丌因為步履匆忙,大口地喘著氣。
周丌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心臟砰砰的大力跳動著,不知道是因為跳動還是什麼別的東西,隱隱的鈍痛。
彷彿在提醒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到了病房門口,看到罕見的一家人,一個不落的出現。
連自從離婚後,就對周老頭避之不見的奶奶都來了。
周丌原本著急的步伐反而遲緩了下來。
周丌突然覺得有點冷。
他的手搭在病房門的把手上,遲遲不敢壓下去。
直到長輩們開始催促,“快點進去吧!你爺爺在等你。”
周丌儘量不看姑姑們紅著的眼眶,也不想聽見他們雖然故作冷靜還是能聽出哽咽的聲音。
推開門,夕陽的光如灑金般鋪在病床上。
病床邊,正抓著老人手,認真注視著老人的周彧抬起頭來,看見是周丌,才又低下頭,把老人的手慢慢的放進被子裡。
輕聲說著:“你爺爺等你好久了,過來吧!”
這大概是,這對周鴻和周彧這對父子,這輩子頭一次如此溫情。
周丌此刻的心理防線全面崩塌。
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卻頭一次如此躊躇。
他不應該浪費時間,應該去勇敢的面對現實,可他的心跳此刻已經緩下來了,卻更加的疼了。
他在原地站著,遠遠的看著,彷彿只要他沒過去,沒有親眼見到,那這一切就都沒有發生。
周彧還是那副神色,靜靜地等著,給了周丌冷靜的時間。
從他被叫做周丌開始,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不管是美國的黑人街區,緬越的糟糕的大環境,還是原始草原野獸的怒吼。
可......今天除外。
周丌強迫自己去做對的事情,不能逃避,無法逃避....
他僵硬著身體來到周彧的身邊。
周彧自然的讓位子給他。
周丌接替過周彧坐在那裡,他一寸一寸的看著周老頭的神色。
昨天跟他打電話時還面色紅潤的老頭兒,此刻青白著臉,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時間彷彿靜止了,時鐘的走針,窗外的風聲,落在枝頭的鳥兒,一切都凝固了。
世界彷彿就剩下這祖孫倆,在病房裡相伴。
一個躺著面色青白,一個坐著,看著躺著的老人,有些顫抖著同樣面無人色。
周丌就這麼坐著,直到太陽逐漸消失在天際,病房裡被陰影籠罩。
不知道是誰進來看了一眼,開了個燈。
直到晚上週老頭醒過來,病房裡才重新熱鬧起來。
周老頭半靠在床上,笑呵呵的看著一屋子人。
他兒女多,孫輩多,病房裡烏泱烏泱一群人,幸好病房大。
周丌臉色很不好,卻還是強撐著笑臉,把人群后面領著兩個孩子的紀興堯叫了過來。
紀興堯靜悄悄的穿越人群,把兩個孩子送到周丌身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周丌拉過兩個懵懂的孩子,蒼白著笑臉,故作調皮地對周老頭說:“不是想看看我們嗎?快看,使勁看。”
周鴻給面子的笑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