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從知魚堂買的?撿漏兒了?”黑胖老闆手一鬆,茶壺晃了晃,差點兒掉在桌上,所幸又穩住了,但是茶水卻濺出來一些。
唐易見黑胖老闆有些失態,心想自己還是抻著點兒吧,“是啊,一件小罐,就是太髒了,而且周身塗滿了彩料。撿漏不撿漏的,我可不知道,還沒見廬山真面目呢!”
唐易說完,拿出了錦盒,輕輕放到了桌上。
黑胖老闆開啟看了一下,看得很仔細,但是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能洗乾淨麼?”唐易見老闆有些顧慮地放下了小罐,出口問道。
“能。不過這些彩料是一種特殊的油彩,而且時間很長了,我這裡倒是有相應的去除溶液,但是很貴啊!你這個小罐也就是花一兩千買的吧?恐怕······”黑胖老闆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洗乾淨這個小罐,肯定不止一千兩千,這比罐子本身還要貴,這個搞法兒不知道唐易能不能接受。
“誰說一千兩千?我花了八萬買的!”唐易笑道。
“什麼?”黑胖老闆大吃一驚,“這小罐雖然紋飾被遮擋了,但是也能露出一點兒青花來,而且從汙垢和油彩來看,最早的貨主應該沒把這東西當個正兒八經的玩意兒,又沒了蓋子,你怎麼能花八萬買!”
“哈哈哈哈。”唐易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老闆,你怎麼不問問他們知魚堂要賣這麼貴呢?一開始可是要十萬呢!這還是給我打了八折!”
“啊?”黑胖老闆似乎更加吃驚了,但很快又問道:“就算他們開價離譜,你不買就是了,幹嘛較這個勁兒呢?”
“老闆,你覺得這個小罐是什麼情況?”唐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這個小罐,一開始的汙垢,像是做舊的留下的,但是做得又不好。至於後來的油彩,我看是比著原來的圖案畫的,或許是做舊不成,一時興起。不過,不管是什麼情況,這小罐都不應該被看好,以你的水平,難道看不出來?”黑胖老闆皺了皺眉。
“你不覺得這小罐的胎質和青料有點兒特殊麼?”唐易笑吟吟。
“胎質是不錯,潔白細膩。問題是整體不行啊,就拿你說的青料吧,露出的這一點兒,一看就是國產青料,像是平等青,暈散雖不嚴重,但色感一般,太淡了。這種青料,現在也不難找啊!”黑胖老闆認真說道。
唐易暗想,這黑胖老闆倒也算是實在,便笑道:“老闆,誰說有青花紋飾,就一定是純粹的青花瓷器呢?色淡,許是為了襯托更鮮豔的顏色呢?”
黑胖老闆一愣,連忙站起身來,重新拿起小罐看了一遍,特別是看了看底部,他盯著“東”字看了半天,突然抬頭問道:“你是說這是······”
話沒說完,他又搖了搖頭,“這樣的東西,怎麼會隨隨便便買到!”
“洗乾淨不就知道了?我還要回去給知魚堂那個店長看呢。老闆,你就說,多少錢吧?”唐易直接問道。
“這一種配製的溶液確實不便宜,這樣吧,清洗罐身的油彩、汙垢、加上罐底這個用藍色油彩塗抹的‘東’字,一共收你三千塊!”黑胖老闆說道。
“成!開始吧!”唐易點點頭。
本來,黑胖老闆是不太重視這件小罐的,但是看到唐易如此執著而小心,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半個小時後,這件小罐徹底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在最後清理罐底的時候,黑胖老闆的手彷彿是在顫抖,期間他中斷清洗,數次深吸一口氣。最後終於算是完成了,捧著小罐放到桌子上時,他小心再小心,直到穩穩放上,才噓了一口氣。
一件精緻絕倫的小罐呈現在唐易面前。
罐高不過十厘米,斂口,短頸,豐肩,無蓋。整個小罐外面用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