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村長,我知?道你想要改變大?家的生活,難道我這幾十年來沒有為大?家做過事嗎?」劉叔叔說:「我賣貨賺來的錢,沒有分給村民?沒有帶著年輕人和我一起出去跑?但你也知?道,我們只有這幾片山,我的賺錢模式是成熟的,經過了時間考驗的。你的呢?你不過就是出去看了一圈,只看到別人搞得好的地方。他們賺錢,我們就一定能賺錢?現在看花的地方?那?麼多,就缺一個龜白山?你現在把大家熱情點起來,全?都跟著你蓋房子、修路、搞宣傳,那?要是不成呢?要是沒有遊客來呢?你想過沒有,怎麼給鄉親們交待?他們還怎麼活?而且你一旦搞起旅遊,我就必須停止開採,我們村最大的財路可就斷了啊。」
劉村長激動道:「不會搞不成!龜白山和其他山不同,我們花期最長!要不是你們這砍那?砍,我們景區的範圍還可以劃得更大?!」
劉叔叔冷聲道:「過分了啊劉村長,我是為了我一家嗎?」
「你就是!你看不得我們所有人富起來,你為富不仁,就是我們村的毒瘤!」說完,劉村長摔門而出,兩人又是不歡而散。
李雲婷坐在山上?,獨自思考。她是站在劉村長一邊的,雖然劉叔叔一家很好?,但賣山賺來的錢,進入村民們口袋的的確不多,而且砍樹挖土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她想幫劉村長,試著說服爸爸,但她失敗了,家裡再次爆發爭吵。她在氣頭上?,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去市裡打工。
離開龜白村那?天,她回頭看了看生活了十多年的村子,帶著氣離開。她並未想到,這是和父母的永別。
她只有初中學歷,在灰湧市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又吃不了什麼苦,最後選擇在夜店陪人喝酒。她擔心被?父母知?道,所以從來不說真名,只有一個借她地方住的姐姐看過她的身?份證。
有一天,姐姐突然叫住她,說龜白村有人在到處打聽她,看上去是要找她麻煩。她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想要找父母問個清楚。姐姐卻阻止了她,讓她這幾天都別去上?班,自己來幫她打聽。
她不安地點點頭。
一週後,姐姐神色凝重地說,她的父母已經失蹤了,說不定就是龜白村出來的人幹的,他們先解決了她的父母,又要對付她。姐姐還給她看了找她的人的照片,是劉村長,還有幾個叔叔伯伯。照片是偷拍的,他們和在村裡完全?不同,看上?去陰狠毒辣。
她腦子很亂,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姐姐嘆了口氣,抱著她的頭說:「小妞兒這麼單純,還出來混……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就惹到他們了,你自己肯定知?道原因,你好?好?想想,要出去的話就喬裝打扮好?,我的化妝品你隨便用,假髮帽子都戴上?,想好?下一步怎麼走,跟我說,我幫你。」
她哭著問:「為什麼要幫我。」
姐姐頓了頓,笑道:「因為也有人幫過我吧。」
她學歷低,但很聰明,冷靜下來一盤算,就明白父母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劉村長最後幾次和劉叔叔、爸爸的爭吵中流露出了急躁和恨意,爸爸和劉叔叔不可能放棄做了幾十年的生意,劉村長想要發展旅遊業,就必須除掉他們。
她不能接受自己就這麼失去了父母,躲了幾個月之後,父母仍是杳無音訊,斯家那?對多災多難的父女、劉家人也全?都失蹤了。她想要報警,姐姐卻笑她傻,「警察?警察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你猜灰湧市為什麼這麼亂?還不都是因為警察不作為。」
她不信,可她目睹的事讓她徹底死了心——那時正是灰湧市黎明前?的黑暗,湧恆集團無惡不作,發起反撲,當街槍殺警察。
她就在那?條街上?,看到年輕的警察轟然倒下,掙扎著捂住汩汩流血的脖子。
她捂住嘴,轉身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