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理成章地坐進車廂後座,正打算和小男孩說說話。結果還未等她有所動作,曾兆已經開啟了後座的另一側車門,大方地跨了進來。
後座空間較大,坐著三個人也不顯得擁擠。曾兆也不急著去開車,只是溫和地摟住小舟的肩膀,將他白淨的臉,往自己略顯黝黑的臉頰上蹭。
實際上,曾兆的膚色並不黑,頂多是小麥色。只是,對比了旁邊臉蛋白淨的小舟,倒像是從非洲地區逃難過來的災民。
白梓岑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曾兆大方地將手臂搭在小舟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稚嫩的肩膀,向白梓岑誇耀道:「我兒子曾亦舟,跟我像吧?」
「兆哥,你開玩笑呢?」白梓岑繼續笑。
曾兆與曾亦舟相視一笑:「是不是因為我們父子倆,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所以你不信了?」
「不信。」白梓岑搖頭。
「真的,不騙你,小舟隨他媽,長得白淨。」曾兆朝曾亦舟挑了挑眉,像是要得到他的認同:「小舟,你說是不是?」
曾亦舟甜甜一笑,也不吭聲,只是靦腆地點了點頭。
白梓岑不忍心再看曾亦舟被曾兆折騰,只好連連回應道:「好好好,我信了。」
白梓岑其實並不驚訝,曾兆與梁延川同歲,整三十的年紀,又是事業成功的人,必然是已經成了家有了孩子的。
曾亦舟似乎不太愛說話,只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把玩著手中的魔方,旋轉,扭曲,再旋轉。曾兆坐在他旁邊,也不打斷他,只安靜地和白梓岑說著話:「小舟這孩子吧,本來性格就隨他媽,不太愛說話。再加上我跟他媽在外打拼的那幾年沒能陪著他。他長期跟著爺爺奶奶住在山村裡的老家,父母又不在身邊,就自然養成了安靜的性格。」說到最後,曾兆的嗓音低沉了不少,像是在懊悔,「說起來,也都怪我忙著工作疏忽了他。」
「兆哥,別這麼說。」提及孩子這件事,白梓岑也有傷。她艱難地揚了揚唇角,說:「你一門心思地工作,也總是希望給小舟更好的生活,這事不該怪你的。」
「或許吧。」
曾兆眼眸黯淡,像是在隱藏著什麼。白梓岑見狀,故意岔開了話題,朝他調笑道:「對了,小舟的媽媽呢?說了這麼久,我還沒見過嫂子長什麼樣呢。不過照著小舟的樣子,一定不會差。」
「小舟的媽媽,你見過的。」曾兆還在笑著,只是這笑容裡,多了份悲憫,多了份艱澀。
白梓岑微微訝異:「誰?」
「小紫。」
如果說,當年被拐賣到山村裡的時候,曾兆像是個替她擋風遮雨的大哥哥。那麼小紫,就是那個無微不至地幫襯著她的大姐姐。
那時候,她剛到農村,連小麥與稻草都分不清。養父母硬是拉著她要她下地種莊稼,猝不及防地,細嫩的面板就被田埂上的麥葉扎破了。因為是買來的孩子,養父母根本不願意憐惜。前一秒,傷口還血淋淋地淌著血,下一秒,她就被扔進了莊稼地裡。
白梓岑不敢抗爭,只好學著養父母的樣,將秧苗一束束地往地裡插。莊稼地裡的泥土又濕又重,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白梓岑是插了半個小時的秧苗,才發現腳踝上的異樣的。
莊稼地裡,多的是不明的生物。白梓岑發現的時候,一根像是蠕動的物體,正貪婪吮吸著她的血液,像是要以傷口為入口,鑽進她的面板裡。
白梓岑嚇得哇哇大叫,而小紫,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她長得很白淨,一點都不像是山村裡的姑娘,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她見了白梓岑腿上的東西,也不慌,只是靜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粗鹽粒,飛快地灑在白梓岑的傷口上。
「這是水蛭,喜歡吸血。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