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曾兆疑惑。
「曉曉就是陶陶,梁延川的女兒,梁語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白梓岑大喘了一口氣,「或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甚至還有些可笑。但是陶陶真的是我的女兒,我的親生女兒曉曉。兆哥,對不起。」
聽完白梓岑的一席話,曾兆久久未有動作,片刻之後,他才艱難地揚起嘴角,朝白梓岑勉強勾出了一抹笑容:「說什麼對不起呢,能找到女兒,這是一件好事。」
「不過現在,陶陶還不知道我是她的媽媽。」
曾兆蹙眉:「梁延川為什麼不告訴她?還有為什麼明知道你在找女兒,他也不願意告訴你?」
「這都是我活該。」白梓岑卑微地垂下了眼瞼,「當年我利用他報仇,又在他重病昏迷的時候狠心地丟掉了女兒,他恨我怨我,都是我活該。而且你知道嗎?甚至於因為我的拋棄,還害得我的女兒,患上了一輩子無法痊癒的肺病。即便是他一輩子都不讓女兒知道我的存在,我都心甘情願。畢竟,這是我自己造下的孽。」
他打斷她:「那你算過你坐牢的那五年嗎?那五年,早就把你所有的罪,所有的孽,償還乾淨了。」曾兆的語氣有些激動,「只是這些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還天真地以為,他是最大的受害者。然而,他卻並不知道,一個坐過牢的女人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這些都不是他的錯,是我活該。」
曾兆嘆了一口氣:「小岑,你總是擅長為他找理由。然後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身上扛。」
白梓岑無奈地笑了笑,而後支起雙手,無助地將整個臉埋入掌心:「兆哥,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陶陶,我是她的媽媽。如果她問起我,為什麼這麼多年沒陪在她身邊,我該怎麼辦?如果她問起我,以前為什麼要離開她的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她一直以為她的媽媽死了,有時候我在想,我是真的確實該死。」
「小岑」
曾兆還想說什麼,卻被白梓岑硬生生地打斷:「兆哥,我和他結婚了。」
白梓岑話音剛落,曾兆就怔在了當場。
他愣了許久,才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是完全的苦笑:「真是沒想到,我終究是趕不上他。我明明比他更早參與你的生命,卻依舊被他捷足先登了。說起來我可真是有點狼狽呢。」
「兆哥,對不起。」
相比於白梓岑的沉重,曾兆顯得冷靜許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從見面開始,這已經是你的第三個對不起了。小岑,對不起這三個字不要說太多,否則就會顯得廉價了。你要記得,感情的事情沒有是非對錯,更沒有誰對不起誰。」
下著細雨的天氣,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偶爾濺起水花,窸窸窣窣一片響。兩人一直沉浸在交談中,儼然沒有注意到自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曾兆抿嘴朝她笑,略微黝黑的臉頰,如同他送走她時一般倔強:「感情付出是無須回報,也無須道歉的。我對你的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不用覺得愧疚。只是輸給梁延川這件事,讓我覺得很挫敗而已。沒想到兜兜轉轉那麼多年,你依舊還是愛他,他也依舊放不下你。」
白梓岑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兆哥你千萬別誤會,他沒有放不下我,只是因為女兒的關係,才不得不重新在一起。」
白梓岑否定了曾兆對於梁延川放不下她的觀點,卻忘了否認她還愛著梁延川的事實。
曾兆笑:「小岑,這些話說出來,你自己能說服自己嗎?」
「兆哥,你真的別誤會,我和他真的沒什麼關係。我們重新在一起,只是因為陶陶。」說到末尾,白梓岑愈發底氣不足,如同是在囈語。
自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帶著些慍怒,無情地靠近。
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