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坐在客廳,用手按了按短袖左胸上的口袋,裡面裝著他剛發下來的工資。
好不容易琴聲停了,柳煙凝從書房走了出來,毛寧寧和阿寶跟在她身後,阿寶一臉的笑容,小奶牙可愛極了,毛寧寧則垂著腦袋,朝天辮都顯得有氣無力。
沈牧天天來家裡,孩子們都習慣了。走出書房不到一分鐘,毛寧寧又屁顛顛地跟著阿寶玩小火車去了,他們倆對此永遠保持熱誠。
沈牧站起來,目光追隨著柳煙凝,看著她光著腳踩過夕陽的剪影,走到餐桌前倒水。
柳煙凝察覺到他的目光,扭頭看他,「有事?」
沈牧又捏了捏口袋,無端有些緊張,「我我今天領了工資。」
柳煙凝一邊喝茶,一邊用疑惑地目光看他。
沈牧將錢取了出來,走到柳煙凝身邊遞給她,「給你。」
柳煙凝垂頭看去,沈牧的個人習慣很好,指甲修得整整齊齊,多餘的死皮都看不到,他的手指修長勻稱,食指卻有明顯的變形,這是常年握筆導致的。
「給我做什麼?」柳煙凝沒接。
「家用,你拿著吧,以後每個月的工資,我留一部分自己用,剩下的都給你。」沈牧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陳述,而柳煙凝卻聽出了緊張的顫音。
她一陣好笑,心裡又莫名有些觸動,本不想接,轉念一想阿寶也是他的兒子,他拿錢養是應該的,就接了過來。
見她肯接錢,沈牧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自然了不少,「一共發了三百二十六塊,我上個月跟龔揚借了五十,還了他的錢,自己留了五十塊錢做生活費」
柳煙凝挑了挑眉,沈牧現在還住在航天院的招待所,員工雖然有優惠,一天也要一塊錢,跟租房子差不多,也就是說,除了房費,沈牧只剩二十塊錢花用。
柳煙凝的目光在沈牧今天穿的藍色短袖上一掃而過,衣服都洗得褪了色,這麼個節約的男人在她花了他全部工資買鋼琴之後沒表達過一句不滿。
「寧寧!」
胡雪華來喊寧寧回家了。
「雪華姐,進來坐一會兒。」柳煙凝笑著招呼她。
胡雪華看到沈牧也在,會心一笑,「寧寧爸爸馬上做好飯了,寧寧這小皮球,今天沒惹禍吧?」
毛寧寧屏住了呼吸,他今天惹禍了!他不小心將阿姨很漂亮的花瓶打碎了。
「沒有,寧寧很乖的。」
毛寧寧鬆了口氣,乖乖地跑到門口換鞋,對著柳煙凝揮揮小手,「阿姨再見謝謝阿姨!」
柳煙凝朝他眨了眨眼睛,「明天又來。」
胡雪華又讓寧寧跟沈牧和阿寶告別,帶著他回去了。
等毛寧寧一走,阿寶立刻跑到沈牧身前,兩隻小手激動地比劃。
沈牧看不懂,求助地看向柳煙凝,柳煙凝好笑道:「他在跟你告狀呢,他說,毛寧寧今天打碎了我的一隻花瓶。」
阿寶猛地點頭,又對著沈牧比劃,他指了指柳煙凝,又擠出很悲傷的表情,這回不用柳煙凝翻譯,沈牧看懂了他的意思——那隻花瓶是媽媽最喜歡的!
沈牧將今天的事情告訴柳煙凝。
柳煙凝也不意外,她昨天就猜到了憑那一封信是無法釘死蔣丹的,「沒事,慢慢查吧。」
眼看要到中午了,周琴想早點拿飯盒去排隊,一會兒晚了人太多。
她順帶叫了一聲蔣丹,「排隊去。」
以前兩人都是一塊,周琴不太願意跟她一起吃飯了,但還是順帶叫了她一聲。
「啊?哦!你先去,我忙完就過去。」蔣丹翻著資料。
「行吧,那我先走了。」
周琴拿著飯盒走了走出財會室,突然想起自己的抽屜沒上鎖,裡面還有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