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屋吩咐婢女為母親收拾衣物,準備幾日之後出發前往羅浮山。
衛進與劉氏坐在牛車裡,衛琦正是喜愛玩鬧的歲數,由婢女抱著。
劉氏道:「聽說日後黃家女郎進門,後院就要讓給衛家,兩家可連通一處。」
衛進點了點頭說正是。
劉氏一臉若有所思,道:「我看琮小郎君年幼不經事,家中又只有一個老母,日後只怕全要靠你們兄弟扶持。你二弟倒是好命,遇上徵西大將軍這樣的貴人,如今算是扶搖直上。你這個長兄,如今比他相差甚遠。」
衛進皺起眉頭,道:「玉度聰慧勤勉,日後必學有所成,獨當一面。就算他真的庸庸碌碌,做兄長的幫他也是應當。二弟有如今高位,是搏命立功得來,做兄長的幫不了他已是慚愧,怎能生出其他心思。」
劉氏不過嘀咕一句,卻被他如此一通訓斥,臉上已是有些掛不住,冷聲道:「你以為只有你懂得兄弟情深,我就是心胸狹隘你沒瞧到今早就來家中的一夥軍士,自稱是你二弟部曲,他年紀輕輕,就已是聲名在外,自有人來投奔。你呢,堂堂衛家長子,理應擔起家族重責,這些年只知閉門研習儒玄,九品官人法都未入品,若是父親有什麼事,衛氏士族地位不保,別說高官厚祿日後與你們無關,現有的田產宅院都要被人奪了去。」
衛進臉色平靜,道:「明年的雅集定品我會參加。」
劉氏眼睛一亮,隨即又輕輕哼了一聲,「別說我老是逼你,若是定品女郎能去,我又何必求你,我自去雅集擢選。」
衛進知道妻子心高氣傲,在閨閣中就極為出色,自嫁給他後,卻因他遲遲沒有定品,倒讓她也跟著臉上無光了。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個女中丈夫,若是女郎有品,我是娶了個一品回來。」
劉氏臉紅,啐了他一口。
因衛姌要帶著楊氏去求醫,府中奴僕這幾日都在收拾行裝。快到仲冬,天氣忽然就冷了起來。朔風掃瓦,簌簌生寒。
衛姌換上冬衣,不復秋衫大袖飄飄之灑脫,她有些畏冷,以往每年入冬手腳冰冷,房內總比他人要多用些炭火。
惠娘一邊收拾一邊擔心,由江夏至羅浮山,千里路途,緊趕路算著來回也需要小兩月,路上不比家中舒適,又是寒冬在外,她擔心女郎受苦。
衛姌笑著安慰她,「如今我是郎君了,不怕苦,再說不是還有你陪著。」
僕從將楊氏衛姌的東西整理完畢,足有兩車,衛姌覺得不妥,要惠娘再縮減一些。正商討著什麼該帶什麼不該帶時,樂氏派人來找她過去。
衛姌走進衛府庭院,只聽到遠遠傳來呼喝聲,動靜不小,似乎有好些人在喧譁。
僕從給她解釋:「那是釗郎君的部曲,前幾日剛到府中,釗郎君早起習武,便將他們全叫上操練。」
衛府以前安靜寬闊,聽的最多的是衛勝讀書聲或是捱揍聲,如今衛進衛釗全都回家,女眷僕從滿滿當當一群人,倒讓偌大一個衛府也顯得侷促起來。
衛姌穿過正院正要往後面去,旁邊一條偏門小路傳來一陣腳步聲,又急又快。
衛姌和僕從同時轉頭看去。
只見衛釗從路那頭走來,穿著武士勁裝,單一層松闊的褲腿,束著綁腿,蜂腰長腿,更顯得人挺拔高大,他單手提著一把短刀,穿著單薄,身上卻冒著汗,渾身熱氣騰騰,正垂頭和隨從在說著什麼。
日光照在他手中鋒刃上,折射的光在衛姌臉上一晃,耀目如同雪光,她不由閉了一下眼睛。
衛釗也見著了人,腳步定住。
衛姌身側的僕從在衛家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刀劍這類東西,對上衛釗的目光,腿都有些發軟,喊了一聲郎君。
衛姌喚:「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