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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姌道:「這是大事,我決定不了,等我與長輩商議過後再回復殿下。」

司馬邳神色冷傲,瞥了一眼過去。他剛才招攬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換做其他人根本不會猶豫,但衛姌這個態度,卻是婉轉拒絕的意思。

一片好意被辜負,這滋味許久沒有過了,他驀然騰起怒意。再去看衛姌,她支著個腦袋,偷偷往他這裡看,燈火照耀下粉面如玉,精緻的眉眼猶如筆墨繪畫出的,讓他看得一怔。

司馬邳回神過來,更覺惱怒,「你衛氏才高,眼高於頂。」

「殿下……」衛姌軟聲正要告饒。

哪知司馬邳掀被而起,冷冷道:「這本是你今日立功的獎賞,既然你不稀罕,就換成金銀錢帛行賞。」

衛姌見他翻臉,立刻跟著起身,跪坐榻前,「殿下莫惱,此事關係重大,我實在……」

司馬邳不聽她解釋,高喊了一聲。

內侍與婢女入內。

司馬邳指著衛姌道:「送他走。」

衛姌也不知該緊張還是該鬆一口氣。見他一臉冷色,也不囉嗦,穿上外衣,道了一聲告辭,跟著內侍出去。

見她沒有申辯哀求,司馬邳怒火更熾,讓人把榻上被褥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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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路遇

內侍一路將衛姌送到大殿外的廣場, 停住腳步道:「衛小郎君自去吧。」

衛姌剛才遠遠就瞧見地上整齊用布蓋著的屍體,入夜了還有侍從正抬著往外搬運,另有內侍提燈站著, 夜風如訴, 搖曳的燈火映照著地上一團團的裹布,場面陰沉可怖。

衛姌抽了一口氣, 身上發涼,在廣場掃了一眼後想起家裡的牛車不在,蔣蟄傍晚時被她遣回家,明日才會再來。她問內侍可有牛車, 內侍搖頭,婉轉說了句如今宮中所留人手不多。衛姌皺眉犯愁,剛惹惱了司馬邳,眼下回去求他不定要受什麼刁難。

她在殿前吹了會兒的風,忽然想起豫章士族今日來援的人還留在行宮,託內侍去問一聲。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羅弘就匆匆趕來, 衛姌告訴他難處。羅弘立刻叫人備了牛車, 送她到行宮門外,道:「玉度今日能與琅琊王殿下同歷磨難,是天賜機緣, 可莫輕易錯失了。」

羅弘是個人精,只看她如此深夜匆忙離開,就猜到裡面有些緣由。

衛姌輕輕嘆了口氣, 道了聲謝, 叫牛車起行。

回到家中, 驚醒了惠娘和婢僕, 別個都覺得原告知不回來卻突然返家有些奇怪,只有惠娘如釋重負,悄悄對衛姌道:「幸而小郎君回來了。」

衛姌打發了眾人,躺下閉眼,一時卻難以入睡。司馬邳今晚有意親近,她能感覺到。但他性情乖戾,變化無常,讓人難以揣摩,前世司馬邳中毒而亡,背後牽扯極多。衛姌今世只想保全家族,權衡再三,還是覺得距離他遠些更好。剛才被司馬邳呵斥離開,她心下還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再想,確定從長遠來看也並非壞事,這顆心便漸漸落回實處。

這一腳睡到第二日午時才醒,衛姌醒來梳洗,聽見外間喧鬧,是行宮來人送來賞賜,正是昨夜司馬邳怒火下應承的。衛姌叫人把財帛珍寶登記入冊,謝過內侍,又叫荊烏偷偷塞了厚厚一串錢給他。

內侍滿意離去,回到行宮立刻就去復命。

司馬邳仍是忙著處理公務,內侍在門前等了許久才被叫進去。

內侍道:「小郎君收了賞賜欣喜萬分,對殿下十分恩謝。」

司馬邳眼風掃了他一記,「衛家小郎君給了你多少錢帛」

內侍面色漲紅,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司馬邳的脾氣,頓時腿軟險些當場摔倒。

司馬邳對他渾不在意,提了這一句後冷淡讓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