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一言不發,心頭暗驚,回想桓啟來探病的情況,他責怪惠娘不請醫師,她為惠娘開脫。難道就是這樣引得桓啟起疑。越想越是心驚,衛姌冒出冷汗。桓啟目光如炬,心思縝密,難道真讓他發現什麼端倪
惠娘端了剛熬好的藥進來,衛姌一邊喝藥一邊拉她到窗前說話,眼角餘光瞥到荊烏已經慢慢在屋外靠近。
衛姌低聲吩咐惠娘把那些會暴露身份的東西藏好。
惠娘知道她謹慎,輕聲道:「小郎君身邊決計沒有那些東西,都收拾了藏在我那,沒人知曉。就算被人瞧見了,就說是我用的。」
衛姌反覆思量,覺得自己身邊確實沒什麼破綻,這才一顆心落回實處。朝窗外看了一眼,荊烏正在幫著僕從打掃庭院,就在離窗不遠的地方反覆清掃。
衛姌連著幾日告假沒去王府,病好之後先去趙府聽課,然後才又去往行宮。
司馬邳把她叫來,見她穿的格外厚實,一圈白色的毛領圍臉旁,襯得彷彿年紀更小了。
這時福寶親手端了一碗熱湯進來,遞到衛姌面前,道:「這是單獨為小郎君做的,熬了兩個時辰,放了好幾樣料,最是補氣昇陽,生津養血,小郎君快嘗嘗。」
衛姌受寵若驚,連連道謝,將湯水喝完,她想起剛才司馬邳還未說話,連忙放下碗看過去。
司馬邳道:「快要年關了,你作何打算可要回江夏」
衛姌搖頭道:「離家前就已經和長輩商量過,今年暫且不回。」
江州與江夏相隔千里,一來一去耗時很長,而且衛姌天生畏寒,在雅集過後離開江夏時,無論是楊氏還是衛申夫婦都讓她不要來回奔波,安心在江州遊學。
司馬邳微微頷首,見她喝了熱湯後面板透出薄薄一層紅潤,目光微不可見得頓了一頓。他將身前幾張紙箋往前推了推,示意衛姌去看。
衛姌拿起來,看到上面是北伐戰報,前幾日在陳縣一戰,殷浩得到符健行軍路線,預先埋伏迎敵,擊退了秦軍。衛姌抬頭看了司馬邳一眼。殷浩的訊息來源,全是司馬邳與慕容臨合作得來。然後快騎送至前線。
「全賴殿下運籌帷幄,才有此大勝。」衛姌放下戰報導。
司馬邳哼了一聲道:「大勝事先已知兵力,路線,卻只是擊退苻健,如此謀劃,卻只落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焉能叫勝」
衛姌聽說他的不甘。殫精竭慮籌謀一番,殷浩卻只能換來這樣的戰績,沒能給苻健迎頭痛擊,甚至不傷秦軍根本,等符健稍作調整,只怕殷浩更沒勝算。衛姌已知結果,不覺得稀奇。
可司馬邳對殷浩失望至極。
「已經入冬,兩軍休戰,要等開春再戰,殷將軍可在壽春屯糧固守,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或許還有變數,殿下就耐心等等吧。」
司馬邳掀起眼皮,深深看了她一眼。剛才他已與李公幾個商討過,幾人都是士子出身的幕僚,對軍事並不熟悉,只道殷浩此戰提士氣,對開春大戰極有信心。司馬邳沒想到與自己想法更接近的居然是眼前這個小郎君。
他沉吟片刻,話鋒一轉道:「好了,不說這個,聽說引萱對你很親近」
衛姌露出一抹苦笑道:「是翁主賞識。」
司馬邳唇角勾起弧度,「她向來喜好美郎君,只不過這回,你著實小了些。」
聽他取笑,衛姌也難以辯駁,無辜道:「翁主與桓家郎君議親,我豈敢摻和進去。」
司馬邳笑道:「你是怕引萱,還是你那位兄長」
衛姌心說兩個都怕。司馬邳看著她一臉為難的模樣,卻覺得有趣至極。又聊了幾句才放她離開。
宮人進來收拾,把衛姌喝湯的空碗收走。福寶將那幾張戰報收起,餘光瞥到司馬邳身前還有一張壓著。他輕聲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