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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進去一瞧,桓溫臉色亦有些沉,一隻茗碗摔碎在地上,他趕緊過去收拾了,然後叫人送熱水來,給桓溫擦洗睡覺。

司馬興男回到自己院裡,桓熙早就候著了,在門前來回走著。

「母親,你回來了,父親如何說」

司馬興男瞪他一眼,當著婢女僕從也不好訓他,道:「進去說。」

入屋中分主次坐好,婢女奉上熱茶,桓熙幾次要開口,都被司馬興男以目制止,等婢女退下,桓熙哪裡還忍得住,趕緊問:「母親,父親可答應了」

司馬興男剛呷了一口熱茶,將茗碗重重擱在矮几上,「答應他答應日後讓你做個郡太守。」

「什麼」桓熙大吃一驚,豁然站起身,他以為母親來勸說,父親總要有所考慮,哪知竟是答應讓他日後去做個郡太守。他自幼就已被封為世子,從來想的都是從父親手中承襲爵位與軍權,郡太守雖然也算不小的官,卻從未放在他眼中過。

「父親怎如此偏心,那野種先前就已是江州督護,掌一州之兵,何況還是江右那等富饒之地,我堂堂桓家長子,卻只能任個郡太守,實在氣人。父親莫非摔壞了腦子,犯糊塗了」

司馬興男等他發洩完,才板著臉道:「說完了給我坐下。」

桓熙重又坐下,臉上仍是憤憤不平,「母親,難道你就看著父親犯糊塗」

司馬興男道:「我若只是看著,還用這樣急著趕來。你父親哪裡是糊塗,分明是再精明不過,這一次北伐出兵,你可曾撈著好處收復舊都這樣天大的功勞,全給了那個野種,當初你父親急著把他認回來,我就知道會有這一日。」

桓熙一聽又惱,「母親既早知道當初為何不阻攔」

「你以為我沒攔過」司馬興男聲音微微拔高,眼裡有驚怒掠過。

桓熙呼呼吐了兩口氣,他不僅對桓溫害怕,對母親同樣有些發怵,收斂了脾氣道:「母親,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失了世子之位,日後成個廢物。」

司馬興男嘆氣,對這個兒子的表現很失望,都已經這個歲數,自己辦不成的事,居然還要求到她面上。但司馬興男與桓溫不同,他兒子多,這個不行可以選其他的,擔她這個母親,自己孩子再事平庸無能,她也不能放任不理。

「口無遮攔,說的什麼話,」司馬興男道,「你將這幾日見到的聽見的說給我聽。」

桓熙於是將進入軍寨中的事全說了出來,尤其桓溫與他說的那些話,「母親之前告誡我的,我全做了,只敘親情,未談及爵位軍權之事,後來父親主動說起,我還退讓一步,說可以將軍權給他,我只擔個虛名,哪知父親仍是不鬆口。實在可氣。」

他說著面色漸沉,「他一心為那野種著想,眼裡已是全沒我了。」

司馬興男卻沒在意他的情緒,皺眉問道:「這幾日你可曾見桓啟派人出去送信」

桓熙道:「未曾見到,不過母親讓我聯絡軍中的那個人,我已問過,在我去的前夜,有幾匹快馬離營。」

司馬興男聞言大恨,「老奴,竟如此迫不及待要換世子!」

桓熙面色焦急,道:「母親,父親如此絕情,那野種又立下大功,等朝廷冊封下來萬事皆休了。」

「愚蠢,朝廷如何會盼著桓家好,若讓桓啟掌了桓家……」司馬興男本要說「比你可棘手的多」,她瞥了眼桓熙,未說出這句,而是道,「這一回朝廷定會幫著我們,真正要防範的是你叔父桓沖。你可知剛才你父親說了什麼,說你難堪大用,保不住桓家基業,若是沒有桓啟,他便將家業交給桓沖,你可明白」

桓熙臉色乍青還白,一股怒氣直衝頭頂,他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司馬興男不由怒其不爭,「做什麼小兒形狀,你什麼歲數了,這樣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