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今天的人卻並不算多,春運的高峰期早在前兩天已經過了。
向野推著兩人的大行李箱,跟在陳擇身後。他這才理解了陳擇說的冷是什麼意思。
平城的風是刮到人骨子裡,任你穿著再厚的外套,也有辦法找準縫隙溜進去,刺你個激靈。
計程車停靠點排著隊伍,陳擇前後踱著步,莫名有些緊張。
「怎麼了?」向野看他表情不算太好。
「不知道。」陳擇搖了搖頭。他說不清這種感覺。
從二十三歲起,他就沒有過這種體驗。所有人都沿著鐵路回流故土的時候,他卻一心想留在外面。
如今空氣裡混著一股鞭炮炸完的硫磺味,滿目都是扎眼的大紅色。陳擇回到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家鄉,奔赴一場傳統意義上的團聚儀式。
而他只覺得陌生。
計程車開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巷子口。
他家門口的巷子是並不平整的老石板路。
陳擇拖著行李箱,輪子在石板路上咔噠咔噠響得他心慌。
上次回家接陳海升去北市就醫後,他已經又一年多沒有回到這個家了。
家門口的門鈴似乎年久失修,按了幾下,裡面沒有反應。
陳擇只能伸手敲了敲院子門。
大約半分鐘後,裡面傳來了應答聲。
不是許琴的聲音,是陳海升。
在陳擇深吸一口氣後,大門被開啟了。
陳海升就在站在門裡面,看起來比去年似乎是胖了一些,穿著一身板正的羊毛西裝,整個人狀態也好了不少。
陳擇今天依舊用一根發圈把頭髮紮起,他已經做好了會被陳海升說教一頓的心理準備。
「……爸。」陳擇輕聲打了個招呼。
陳海升他張了張嘴,喉頭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最後只說了三個字:「進來吧。」
向野拎著包站在他身後,這才探頭出來,朝陳海升看去,順著陳擇的話頭,輕聲開口:「爸?」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有些微妙。陳海升清了下嗓子。
陳擇伸手掐了下他的後腰。
向野一下吃痛,連忙換了個稱呼:「啊,叔叔好。」
許琴在廚房裡忙著年夜飯,正愁買回來一條新鮮鰱魚不會殺。向野自告奮勇進去幫忙。
偌大的客廳裡,電視也沒開,擺了一茶几的水果沒人動。
陳擇和陳海升兩人坐著,面面相覷。
「你這個頭髮……」陳海升還是沒憋得住,開了口。
「沒什麼,換個形象。」陳擇沒看他的眼睛。
「哦。」陳海升點了點頭,居然沒再說些什麼。
許琴和向野折騰了半天,終於在七點多的時候,從廚房端出來六菜一湯。
有三個菜一看就是向野的手藝,明顯的北方菜系。
五分鐘後,四個人圍坐在餐桌旁,窗外已經有人家放鞭炮的動靜。
許琴跟陳海升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想接下來的開場白。
約有半分鐘桌上沒人動筷子,客廳裡鴉雀無聲。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然後下一秒——
「吃啊,別客氣。」向野起身招呼。
三人一齊抬頭看他,明明他才是那個唯一的客人。
社牛又來整頓社會了。
第90章 早櫻開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變成了許琴和向野的廚藝探討。
「阿姨,你這個勾芡水平可以啊。」
許琴倒是第一次遇到願意跟他請教廚藝的人,一時也有些得意:「澱粉不能多,多了下鍋一會兒就黏。跟水一比三差不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