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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陳擇的人生變得沒有退路可言。

二十三歲後,事業變成了他人生的全部。

而此刻的陳擇,在狹小的賓館睡了一夜,睜眼的一瞬間又覺得渾身僵硬痠痛,似乎又讓他回到七年前那個中秋之夜。

他開啟手機,巧合的是,也有一條未讀訊息。

卻是季然發來的:「總監,你今天休假了?」

陳擇回過去:「是的,我請一天假,下週一回去。」

陳擇把手指移到了下一個聊天視窗。

那行灰色的撤回提醒下面,沒有更新的訊息發來。

陳擇揉了揉眉心。決定就當做沒有看到。

他起床走進旅館逼仄的衛生間洗漱,來的時候很匆忙,不僅換洗衣服沒帶,洗漱用品也沒有。陳擇並不習慣用外面的一次x牙刷,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用。

他一邊刷牙一邊照了照鏡子,昨晚被砸傷的眉骨旁的面板從紅色變成了淤紫色,在他的臉上顯得很突兀。

沒一會兒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陳擇漱完口,開啟門。陳朗站在門外。

「給你帶了換洗衣服,湊活穿。」陳朗昨天半夜接到陳擇的訊息,才知道他入住了這家旅店,並沒有回家。

陳朗手裡還有一個檔案袋,他抽出裡面的兩張紙遞給陳擇:「檢查報告剛剛出來了,醫生看過了,說問題不大。偶發x的胸痛。」

陳擇接過檢查單,仔細看了一遍,才終於算徹底鬆了氣。「坐吧。」陳擇拉開房間裡的椅子,讓陳朗休息。

「昨天都那麼晚了,你也沒回家啊?」

陳擇用紙巾把臉上的水擦乾,然後抬頭笑了一下:「我連家裡鑰匙都沒有。」

「唉……」陳朗嘆了一口氣,「你們總這麼僵著也不是個事。」

「我改變不了他們。」

「那你真的不考慮結……」

「不考慮。」陳擇沒等他說完就斬釘截鐵地回絕了。

「不是,那人最後怎麼對你的,你忘了?你跟家裡說了,他跑了。你還執著個什麼勁啊?」

「我不是為了他。」陳擇說的是實話,他早就放下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了。

但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回家結婚生子,這對他自己和別人都不公平。

「行,我也不勸你了。你們一家都倔得很。」

「你也累了,回去睡個回籠覺吧。」

陳朗也是自覺沒趣,跟陳擇打了個招呼就轉頭回家了。

在陳海升的這個大家族裡,陳朗是家裡孝順的代表。三十多年一直呆在平城,陪在父母長輩身邊,早早結婚生子,有一份工資不高但是穩定的工作。

而陳擇,自從那次公然出櫃以後,就成了這個大家族反叛的代名詞,是幾乎所有親戚茶餘飯後的談資。

陳擇對此倒是沒有太多怨言。他常年生活在北市,早就和平城這幫親戚沒有什麼交集了。

逢年過節,那些略帶譏諷和暗示的竊竊私語,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耳旁風。

只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說服陳海升和母親許琴。

陳擇是理科生,在他的認知裡,只要時間夠長,他有足夠多的論據,就一定可以說服他們。

但是昨晚,當他被罐子砸到頭的那個瞬間,陳擇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

似乎他付出的所有金錢、精力,在陳海升的眼裡,仍敵不過他出櫃那天所做的「惡」。

如今,他唯一能與之對抗的手段,就是不和陳海升妥協。不回到平城,不走向陳海升口中的那條所謂結婚生子的「正道」。

某些時候,陳擇確實覺得自己是個矛盾體。

他一面跟家裡抗爭,希望博得一絲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