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留觀結束,裴廷約去把車開來,接沈綽上車。
回到學校已經快八點,他停車熄火,跟著沈綽一起下了車。
「你手受傷了,沒人照顧不方便,飯卡給我,你先上去,我去食堂買晚飯來。」
「不……」
「不要拒絕,」裴廷約說,「沈綽,不要拒絕,讓我照顧你。」
他的語氣格外誠懇,眼神也是,讓人無法拒絕,——至少這一刻的沈綽確實不想拒絕。
裴廷約拿了他的飯卡,撐著傘轉身走出去。
沈綽站在樓道口一直看著,直到雨霧模糊,他低頭失神片刻,轉身先上了樓。
十分鐘後裴廷約回來,拎著買回的盒飯,兩人份的,他今晚顯然不打算走了。
沈綽這間宿舍他來過幾次,留宿還是第一回。
「我這住不下。」
「我擠客廳沙發就行。」
沈綽無話可說,低了頭吃飯。
「今天的事情,抱歉,」裴廷約主動道歉,「雖然你說不想聽這兩個字了,但這事是我連累了你,我還是得跟你道個歉。」
「……算了,你已經付了醫藥費了。」
「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我保證。」
沈綽不信:「你怎麼保證?那位趙總找你麻煩不是一兩次了吧?」
「能解決的。」裴廷約肯定道。
沈綽想勸他小心,但見他並不打算告訴自己怎麼解決,便又作罷,最後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好自為之吧。」
「沈綽,」裴廷約再次道,「能解決的,不用擔心。」
沈綽:「……」
算了。
吃完飯沈綽去洗澡,裴廷約跟進浴室:「要不要幫忙?」
「我只是手上被劃了一刀,沒有傷筋動骨。」沈綽說,眼神示意他出去。
「手還疼嗎?」裴廷約的視線在他傷了的手臂上轉了一圈。
沈綽皺眉,疼當然是疼的,稍微一用力動作大點就牽動傷口隱隱作痛,但他不想說,再次示意:「你可以出去了。」
「我就在外面,有事隨時叫我。」
裴廷約出去,停步在浴室門邊,留了條縫,靠著牆看起手機。
門內很快傳來水聲,宿舍的浴室很小,所以水聲也格外清晰,幾乎就隔著一扇門的距離。
裴廷約滑著手機螢幕,耳邊全是那些時斷時續的聲音,像某種隱晦的暗示。
雖然他知道裡面正在洗澡的人,並沒有這個意思。
其實只要稍一偏頭,就能從門縫看到裡面的動靜,但他不想。
他自己也沒這個意思,比起壓抑已久的身體上的躁動,看到沈綽受傷而升起的那份煩躁不安,更讓覺得他不適。
十幾分鐘後,門內的水聲徹底停了。
又等了片刻,裴廷約推開門,沈綽站在模糊一片的鏡子前,沒受傷的左手捏著毛巾,正在擦頭髮。
見到他進來也只是瞥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裴廷約上前,接過毛巾,沈綽閉了閉眼,任由他的手捋過自己濕漉漉的頭髮。
頭髮擦乾後,裴廷約的手繞向前,低頭幫沈綽將睡衣釦子一顆一顆扣上。
指尖不時觸碰到面板,很微妙的感覺,面前的鏡子已經能隱約映出輪廓,沈綽睜開眼,看著鏡中他身後裴廷約專注垂下的雙眼,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說了分手又糾纏不清,拒絕也不徹底,更像是欲拒還迎,他其實不想這樣。
「裴廷約,」沈綽有些無力,「我們分手了,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裴廷約幫他將最後一顆釦子扣上:「你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