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把他懷裡抱著的小白狗嚇了一跳,那狗立時跳起來,衝著外頭狂叫幾聲,佯裝護主。
“你可是看錯了?”蕭見琛不死心。
他皇爺爺今年都七十了!
這時轎子左側被敲響,貼身侍衛陸繁的聲音傳來,“殿下莫怕!我替殿下嫁!”
此話一出,周遭一陣沉寂。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蕭見琛抱著從大燕一路跟他到南疆的狗子,默默紅了眼圈。
為了大燕國運,和親就和親,可讓他嫁給一個老頭子到底是誰出的餿主意?
片刻後,他吸吸鼻子,聲音鏗鏘有力,“不必了,我蕭見琛豈是膽小怕事貪生怕死之輩?他點名要我,為了大燕百姓,為了大燕往後幾十年的國運,嫁便嫁了!”
話音剛落,轎子外頭有人說話,“夫人,吾乃王文才,祭司大人為夫人特聘的譯事官,大人壞了,故而不能前來,請夫人隨在下去喜堂成親。”
什麼壞了?
這人漢話說的七零八碎,蕭見琛擰著眉頭,琢磨許久才明白他話中的“壞了”指的是身子出了問題。
“夫人?”外頭催促。
“知道了。”蕭見琛悶悶不樂蓋好蓋頭,將狗子交給賈方正照顧,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轎子。
蓋頭是大紅的,幾乎要跟外頭滾燙的黃昏融為一色,蕭見琛只能瞧見腳下半尺的路,直到被人引至喜堂下。
“祭司大人,夫人到了。”
“嗯。”
一道蒼老的聲音。
蕭見琛往聲音處稍稍側頭,剛好瞥見那位大祭司的手。
像一截經年深埋於黃沙中的枯枝,細長,消瘦,褐色的紋路佈滿整張手背。
蕭見琛撇了撇嘴,心裡已是委屈到不行,鼻尖酸溜溜地,開始想念他的父皇母后。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唱和的聲音拉長,語調十分古怪,像是他大哥養的那群鸚鵡學舌一般,每個字都落不到正處。
這些苗疆人如此野蠻落後,學不會他們字正腔圓的漢話也正常。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蕭見琛一一彎腰。
“夫妻對拜——”
蕭見琛調轉方向,憋著脾氣倏地俯身,綢制蓋頭向前蕩了一下,視野變大變寬,面前的人也猝不及防出現在蕭見琛的眼中。
那是一個比他皇爺爺大不少的老人,身子矮小佝僂,還不及他下巴高,蒼白乾枯的長髮散在肩頭,兩腮的皮肉向下耷拉著,雙目灰白渾濁,只是看上一眼,幾乎能聞到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味道。
“嗚……”
在看清那位大祭司的模樣後,滿腔委屈與不甘襲上心頭,蕭見琛再也忍不住,竟是發出一聲嗚咽。
聽到這聲動靜,花酌枝起身的動作一頓。
“送入洞房——”
來不及多想,蕭見琛已經被侍女帶走。
花酌枝朝蕭見琛的背影看去,直到後者走沒影才緩緩收回目光。
蕭見琛哭什麼?
他心中有種不好的猜測,但現在還不能去問一問,按照南疆習俗,成婚後他要先去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