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共枕
路崢抱著被卡旭阿姆塞手裡的枕頭,跟蘇和鑽進了另一個屋子。
新屋面積不小,但從矮榻牆上的掉色明星海報、地上的木衣櫃和刷漆成粉色的帶鏡梳妝檯,這裡之前住的應該是姑娘。
蘇和說是卡旭的大阿姐,只是阿姐出去讀書後也在外地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除了過年幾乎不回來。
如卡旭姐姐這般的年輕人,在麗龍也不少,外面的生活的確比麗龍遠離人煙、避世又封閉的生活吸引人的多,這也是這寨子裡,要找出幾個年輕人愈來愈難的緣故。
除卻老人和還沒有獨自生活能力的孩子,極少有正值青壯年的勞力甘願留在這裡。
蘇和也一樣,心都往外跑。
矮榻被卡旭阿姆堆了厚實的被褥,甚至林雙沒好意思用的獸皮也翻出來了鋪在中央。
之前路崢住在母屋時,同吉木四人是一人一個窄窄的棉被做鋪蓋,並排鋪中間餘留縫隙,各自獨立且留有餘地。
而非眼前這種,大而寬敞足夠兩人同躺的魚戲荷花被面。
如果這樣他和蘇和,得躺在同一個鋪蓋上,蓋同一床被子。
路崢下意識想出去把自己的鋪蓋卷拿進來,至於這紅艷艷的魚戲荷花,就給蘇和躺好了。
蘇和卻拉住他的胳膊,「你幹什麼去?外面都要關燈了,還不睡嗎?」
麗龍主都已經洗漱乾淨,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今天上午起的太早,下午聽了頓沙提起路崢為學生憂心忡忡的樣子,麗龍主也跟著憂心忡忡起來,怕路崢因為這件事就要離開,午覺都沒能順利閉眼,滿腦子都是要儘快去摘草藥才是。
長在河谷地區的獐牙菜前兩年被外來的藥販子薅的連根都不剩,但蘇和知道,在林子深處偏南靠近溪流的地方,還有一小片碩果僅存。
只是那地方常見竹葉青出沒,運氣不好還能遇到搭窩的過山風,被後者的毒牙撩一口,就得在家裡等著吃席了,於是少有人往那邊去。
蘇和不能在白天出門,也不能把這樁有點危險的事託付給頓沙,眼巴巴守著太陽下山。
日頭一落,麗龍主就奪了頓沙的斗笠背起小籃子離開了木屋,冒雨進發,火急火燎,爭分奪秒。
現在已然很累了,連滾一滾矮榻的心情都消失了。
「你困了?」
「有點,你還不困嗎?」蘇和賣力撐了撐眼皮,如果路崢不困,他可以再陪路崢聊聊天。
見小神子都快困到冒泡了,路教授不再磨蹭,說出自己的訴求:「這隻有一條被子。」
「這是雙人被,夠大,我們兩個蓋也合適。」麗龍的鋪蓋卷是有分別的,單身狗和有搭襟關係的愛侶怎麼可能睡同一種?
路崢被蘇和的坦蕩打敗了,這小神子是真不把他當外人,對同床共枕這件事沒有半點牴觸。
相反,路崢自己倒成了彆扭又矯情的那個,他想說再拿一床鋪蓋更好,也想說自己不習慣和人同睡。
但對上蘇和過於真誠清澈的目光,這些話好像顯得路教授多思多慮,自戀似的想太多,好像神子對他有別的企圖,蓄意為之一般。
路崢倒是沒想多,能和他同床共枕,蘇和心底裡樂開了花,都躺在一床被子裡了,摸一下,碰個嘴巴,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有這樣雄心壯志的麗龍主眼下是真的困了,他存著和搭襟滾一滾的念頭,也是真的熬不住。
席捲的睏意如潮水般淹沒了麗龍主,叫他只想快點見周公。
窗外又緊著打了幾個閃,卡旭阿姆的聲音從偏房傳來,還是催著卡旭斷網斷電,省的一會打雷把電視燒了。
不等卡旭阿姆來嘮叨,蘇和先一步拉滅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