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半開的門看上去只能容一個身量瘦小的孩童透過,此時正隨風發出吱呀響聲,卻又在徹底吹開前被門上的鉸鏈扯住,格外淒涼。
遠遠望去,校舍門前站著兩道黑影,一高一矮,二人正在低聲交談著。
“不行。”
不知道那矮個子說了什麼,身量頎長的人果決地搖頭。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打斷二人的談話,微風帶走籠罩月亮的薄雲,清冷的光亮灑下,就連呼吸也不自覺放輕。
“未理。”
雪村雅司專注地看著月色下的少年,嘴角弧度微微上挑。
“你來了。”
然而下一秒這有些旖旎的氛圍就被另一人驅散,他上前一步打斷了二人的對視,看向在場唯一的陌生人。
“你有什麼事嗎?”
那年輕男人原本還不自覺將目光放在了維利身上,聽到問話才終於回過神,急急開口:
“這位退魔師大人,請您通融通融,讓我和你們一起進去吧!”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並不瞭解夕見師的真正含義,而把這個職業當做類似虛擬作品裡除魔衛道的正義人士,而不知道他們來這裡,只為了自己的利益。
但負責總管夕見師的組織——怪談事件調查局對此也不會做出什麼解釋,而是曖昧不清地預設了這樣的誤解。
畢竟,等他們走後,妖異也的確“消失”了不是嗎?
因此紀伊奏也並未對這個稱呼提出異議,而是輕輕挑眉。
“你一個普通人,和我們一起做什麼?”
“這不是過家家的遊戲。”
一旁的雪村雅司冷聲道。
在紀伊奏與維利沒來的時候,這人已經纏著他許久了,不論他說什麼都固執己見。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迭聲點頭,“不論出什麼事情,我都生死自負!”
“要是你們不相信,我可以籤合同!或者你們錄影!”
“要是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我咎由自取!絕對不會有人來找你們麻煩!”
眼看著紀伊奏嘴角的笑意加深,像是起了興趣。雪村雅司垂了垂眼,語氣冷淡,卻像是在提醒對方。
“這種合同沒法律效應。”
紀伊奏的眼底劃過一絲遺憾,但下一秒卻又像想起了什麼,微微側過身子,面向雪村雅司。
“但你不是有那個嗎?”
“具有契約作用的……”
最後兩個字從舌尖溢散,只有雪村雅司看清了他的口型,周身氣壓不禁低了一瞬。
他沉聲道:“我們不能對普通人使用力量。”
“——夕見師守則第四條。”
紀伊奏接上了他的話。
“恪守界限。在危害到自身利益前,避免對普通人使用力量。”
“但是你看,現在這人不就在給我們找麻煩嗎?”
說實在的,夕見師們沒幾個人會真將這守則當回事。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動靜,調查局那邊並不會干預太多。
可惜眼前人就是其中之一。
但紀伊奏卻知道,雪村雅司這麼做,並非是他真的多麼在乎普通人,只是因為他是個習慣站在規則線內的人。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想要的東西就堂堂正正取得,從不屑於耍些陰謀詭計。他被規則所保護,因此也願意反過來成為秩序的守衛者。
有時候,紀伊奏甚至會嫉妒他的坦蕩。
在察覺到自己對維利的感情後,幾乎是同時,紀伊奏便意識到了雪村雅司那同樣的動心而不自知。
像他那麼情感淡漠的一個人,竟然能察覺到維利的本質,而在那天告誡自己要用“真心換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