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彷彿向前一步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兩道直射的光芒同時亮起,而那話語也不約而同撞在半空。
“維利,離我近點,別摔倒了。”
“未理,跟著我。”
“……”
松尾左右看看,默默收回了已經邁出的腳步,卻沒想到維利眨眨眼,竟然靠近了他。
“我和老師一起吧。”
“我得保護普通人。”
他冠冕堂皇道。
紀伊奏與雪村雅司對視一眼,又同時移開視線,預設了這個選項。
反正……維利應該看不上這傢伙。
風聲呼嘯自破碎的窗戶中灌入,手電筒的光微微搖晃,斷壁殘垣中只能聽見幾人的腳步聲,安靜的可怕。
松尾不禁聳起肩膀,交叉抱起雙臂,手掌上下摩擦了幾下胳膊,試圖用這些動作帶來些許暖意。
他瑟瑟發抖地開口:“不用我來帶路嗎?”
明明都是年紀看上去不大的少年,但他卻莫名對這些人心生懼意,首當其衝的就是此時走在最前面、態度最冷淡的雪村雅司。
他甚至不敢走到他身邊。
雪村雅司沒有理會他,而是目標明確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只在岔路時會停下幾秒。
見他惴惴不安的模樣,紀伊奏笑道:“有人自願衝在最前面,這不是好事嗎?”
“而且如果叫你來帶路,你也不知道幽靈在哪吧?”
“……你們知道嗎?”松尾瞪大了眼睛。
紀伊奏隨意地點點頭,將視線重新移到了維利身上,語氣漫不經心。
“你就當這是我們的基本功吧。”
妖異之間天生有著感應,而夕見師……原本也是怪談之中誕生的妖異之一啊。
區別在於,他們如今已經掙脫了命運的束縛,隱藏在了世界的背面。
聽了他的話,不知為何,松尾的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他嚥了咽口水,心臟狂跳,在下一秒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碰了自己一下。
“啊——!!!”
他尖叫起來,拔腿就跑,卻被雪村雅司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胳膊。
他皺眉冷聲道:“你做什麼?”
“剛、剛才,有人摸了我一下!”
“冰冰涼涼的……肯定不是活人!”
他還沒冷靜下來,要不是被緊緊箍住,可能就要像被嚇到的兔子一樣逃離。
雪村雅司嘴角緊緊抿起,看向落後自己一步的紀伊奏,以眼神詢問。
後者搖了搖頭。
“我什麼都沒看見。”
“是我哦。”
鈴鐺般輕快的聲音的響起,清冷月光下,維利嘴角含笑,舉起了剛才觸碰松尾的手。
“你——”
松尾質問的話語,在紀伊奏的動作中戛然而止。
眉目如畫的貴公子上前兩步,親密地靠在了維利身邊,將他那隻手併攏捂在掌心,眼簾低垂。
“是有點涼,是不是穿得少了?”
他聲音暗含憂慮,似乎有些心疼。
接著,他將身上披著的羽織取下,輕輕披在了維利身上。目光不經意掃過下襬的紀伊家族徽,唇角微勾。
站在遠處的雪村雅司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單薄的襯衫,面色更冷了些,旁邊的松尾下意識打了個噴嚏。
不、不對!
這根本不是重點吧?!
他再次開口:“你為什麼突然嚇我?”
“我只是想要叫你走快點。”
維利晃了晃寬大的羽織袖子,好像真的是隻小幽靈一般,語氣委屈,眼中卻帶著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