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般鮮紅的瞳眸掃過面前未完成的人像畫,又緩慢移開,落到了被安置在角落那幅被矇住的畫作上。
萊森一步步走了過去,指尖仍在發抖,卻極為堅定地扯開了遮擋的布,與畫中的少年對上了視線。
他看了很久。
很久。
最後,他竟是猝不及防上前一步,環抱住了這巨大的畫作。
火苗自少年的指尖燃起,將畫布燒出一圈焦黃,捲曲著飛速擴大,像是伸出了蛇信子一般舔舐著他的臉龐周身,將其吞噬殆盡。
萊森閉著眼,而這火色的盛宴也並未給他發來請柬,直到化為灰燼也沒點燃他半點。
最終,他鬆開了懷抱。
面前空無一物,他卻像是在看著一面無形的鏡子,伸出食指點在兩邊的嘴角,虛虛扯出一個笑容。
新生快樂,萊森。
他對自己說。
而已然走在回房路上的維利,並不知道畫室內發生的一切。
聽著走廊上僕人們問好的聲音,他忽地想到了一個人。
原作中並沒有萊森的劇情,因此連伊爾也不瞭解他。但他既然一直住在古堡裡,說起對這地方的熟悉,有誰能比得上德維爾呢?
或許自己可以……
推開臥室門後,維利的思緒戛然而止。
“……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些天他總是圍著萊森轉,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舊玩具”。
“司沅。”
他喊出對方的名字。
身姿挺拔的男人一襲黑色管家服,整整齊齊一塵不染,整個人隱藏在陰影裡,微微抬眼,鳶紫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流光,似怨似憐。
“沒想到小少爺還記得我。”
“……”
“……你好好說話。”
“難道不是嗎?”
司沅一改往日,意外的具有“攻擊性”。
“小少爺整日往別人骯髒的小房間跑,怎麼記得,還有個他親自挑選的血僕還在獨守空房呢?”
“……”
維利覺得,司沅或許應該重修一遍語言課。
司沅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忽地伸出雙手捂住了面容,連聲音都開始哽咽。
“作為古堡內唯一的人類,我本來就備受排擠與欺凌……其他人都看不起我,就連小少爺的狗都能踩在我頭上。”
“可只要有小少爺的愛,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可是現在……就連您也遺忘了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司沅說著,竟然真從懷裡掏出一把刀來,抵在自己的脖上。
【……宿主,你是不是演太過了?】
就連314都忍不住吐槽。
【噓。我可是在走一個重要的劇情。】
“……”
騙人!維利看過原作,劇本里根本沒有這樣的劇情!
更何況……
“別裝了,你連眼淚都沒掉。”
看慣了萊森,維利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鑑哭專家了。
……儘管他並不想要這樣的榮譽就是了。
被他一語戳破,司沅也並不尷尬,而是故作憂傷地抽了抽鼻子。
“畢竟我不像有些人,就只會用這種手段勾引小少爺。”
“您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的話。”
“我要將整副身軀都毫無保留地獻給您。”
他的聲音放輕,語速極為緩慢。
“而現在就是我踐行諾言的時刻。”
在維利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男人手中鋒利的刀劃過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染溼了白色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