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什麼來什麼,像是聽見了系統的腹誹,維利輕快地拍了一下手。
“我覺得我的園藝經驗已經積攢足夠,是時候將那株月影蘭移栽進古堡的花園了。”
系統掙扎著想做最後的勸解,還未開口就聽見不遠處花叢中的窸窣聲,一人一統同時看了過去。
簇生的茂密枝葉中,一點銀白露出蹤影,以極小的弧度輕輕搖晃著。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邀請人過去一般。
而維利也未辜負它的期望,快步走上前去,將花叢左右撥開,卻是望著眼前的一幕挑眉。
幼小的男孩蹲在其中,整個人側對著維利,懷中捧著一隻死去的灰毛兔子,微微露出的臉頰嘴角上沾滿了細碎的血肉,將衣領都染得狼藉。
維利的視線順著他的尾巴尖向上,落在他僵住的身體,最後停在男孩凌亂白髮之上的耳朵上。
此時,這毛絨尖挺的存在正因維利的到來而微微向後撇,在風中不斷輕顫著。
終於,男孩反應過來,整個人迅速站了起來,接著將手中的兔子屍體緊緊攏在懷裡,冰藍色的眸子瞳孔縮成一條細線,定定與維利對視。
胸膛之中發出威脅的低吼聲,他張開血色模糊的口,露出了鋒利尖銳的牙齒,尾巴也停止了晃動,緊繃著垂落在地上。
“……”
維利眯眼,與他對峙幾秒,忽地輕笑了一聲,緊接著竟然向前走了一步,直直與他對視。
兇猛的氣勢一滯,男孩竟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左右環顧尋找著逃跑的路,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困在叢中,插翅難飛。
“怎麼?”
維利抱臂看他。
“只是幾天不見,就忘了怎麼做一條狗了嗎?”
捕捉到似曾相識的話語,男孩停下了一切動作,耳朵豎直微微前傾,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鼻尖聳動。
他盯著維利,蓬鬆的尾巴試探性地重新搖擺,緩緩伏下了身子,身形逐漸縮小,最終在白光中重新變回那日的狼崽模樣,卻被衣物埋在了底下,拱來拱去地找不到出路。
“……嗚?”
“……”
蠢狗。
維利心中原本被挑釁的怒氣驀地消散,只覺得剛才和它較勁的自己簡直太幼稚。
他低頭看了眼有些眼熟的衣物,蹲下身來將狼崽揪著後頸拎了出來,放在眼前打量。
看起來它這幾日在古堡過得不錯,傷口都已癒合如初,疤痕隱藏在了厚實的絨毛之下,就連身上都長了些肉,在掌下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度,對吸血鬼來說甚至有些發燙。
在他的視線之下,幼狼僵硬蜷著身體,就連眼珠也一動不動。
終於等到了被放下的那刻,它迅速叼起了落在雪地中的灰兔,跳到了一邊。
又是僵持了一會兒,直到維利沒有其他的動作,它才終於鬆口,低頭慢慢啃食著,牙齒與骨頭接觸,發出令人膽寒的清脆咔嚓聲。
維利蹲在地上,抱膝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將手放到那觸感很好的腦袋上,呼啦了一把。
幼狼似乎已經放下了警惕,只是不適應地抖了抖耳朵,繼續專心致志吃著。
“僕人們不給你飯吃嗎?”
待到他終於狼吞虎嚥地吃完,就連肚皮也微微鼓起一個弧度,維利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說著,他還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
幼狼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撫摸,先是定定地愣住,瞳孔都微微縮小,下一秒卻下意識舒服地眯起了眼,軟成了一攤。
它將腦袋抬得高高的,身體卻越來越歪,到最後,甚至直接摔倒在地,頂著一身的雪懵懵地扭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