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元蹺著二郎腿,磕乾淨菸斗裡的菸灰後,將纏繞在煙桿上的菸葉袋子拿下放到茶几上,隨後靠在沙發上打量著幾人。
菸斗就放在膝蓋上,翹起的那隻腳上套著還是20世紀款式才有的三接頭皮鞋,鞋面擦得鋥亮。
裴正元沒有著急放煙葉,也沒有著急點火,而是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摘下自己的老花鏡,順手放進自己上衣胸前的口袋裡,繼續道。
“這天目鐵木,是我華夏特有的樹種,分佈於東部的唯一種類,生長在海拔400~500米的西天目山地區。”
“其生境極其狹窄,數量極少,物種更新能力非常弱,幼苗極少。”
“你們知道培育這一棵天目鐵木的幼苗,有多辛苦嗎?”
“知道這一棵天目鐵木有多珍貴嗎?”
江嚴幾人頓時愣在原地。
“什麼情況,郝教授不是打過招呼了嗎?”顧明忍不住小聲在諸葛一身邊說道。
諸葛一也很納悶,心道在燕大里郝教授還是挺權威的。
既然知道他們是郝教授介紹來的,不求態度好一些,也不至於上來就先訓斥一頓吧?
“我們......”諸葛一咧起嘴乾笑一聲,試探的向前邁進一步,和裴正元教授靠的近了一些,只是諸葛一的笑容沒有什麼感染力,裴正元剛要拿起菸斗,眼角的餘光瞥見諸葛一那雙髒兮兮的白色滑板鞋,順勢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諸葛一本就是看著裴正元的,突然間和裴正元這道冷凜嚴肅的目光撞見,頓時全身一個哆嗦,邁出去的腳步也頓時退了回來,幹噎了一下嗓子,才繼續說道。
“裴教授,我們真的不是無心之舉。”
“您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情況,不知道郝教授有沒有和您說清楚,那天真的突然衝出來兩個人,推了我一把,才踩壞了那棵幼苗。”
一旁的季子寒推著鼻樑上的眼鏡,倒是沒有像諸葛一那般露出不自然的笑,反而面無表情的看著裴正元教授道。
“裴教授,踩壞幼苗,是我們不對。”
“但那畢竟是吳雲學長的研究生論文。”
“吳雲學長用來七年的時間,培養了這棵幼苗,如果他因為我們不能畢業的話,那不僅僅是吳雲學長的心血付諸東流,農學院也會因此錯過一個人才。”
話音剛落,裴正元的眉心擰在一起,將手中的菸斗用力敲打在茶几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先說你,不管是不是有人推你,百花園是不是有規定,非農學院及工作人員不得入內!”
“你們是農學院的學生嗎?”
幾人看著裴正元的追問,不由面色一怔,腦袋不知不覺的向下耷拉著,看著地板磚縫隙裡的石子和頭髮絲。
裴正元又看向季子寒,同樣神色不悅道。
“吳雲是否畢業,我只需給他們打一個電話就好了,他的幼苗農學院裡的教授都有目共睹。”
“只要論文沒有問題,還是可以給他過得。”
“這件事,責任不在他,也不該由他來承擔責任。”
“但你們!”
“該處罰處罰,明知道百花園的規矩,還敢去閒逛,非但沒有把燕大的校規放在眼裡,更沒有尊重農學院的勞動成果!”
裴正元說完,氣喘的也勻了些,再次靠在沙發上,摸出一些菸絲按在菸斗裡,然後掏出火柴,‘嚓’的一聲點燃火柴後,又點燃起菸斗裡的菸絲。
“嘶!”
裴正元猛吸一口後,臉上年邁的褶皺舒緩了很多,看著眼前幾個學生,細細的打量著。
徐依依微微蹙眉,有點不習慣這種旱菸的煙味,稍稍抬起頭,強擠出一個微笑。
“裴教授,我們已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