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頭轉向。
簡渺直到回家脫下外套,還覺得自己渾身都熱得慌。
因為江宴濯剛剛那句話。
他躺在沙發上,給江宴濯發了個到家的資訊,捧著手機不斷地看他們的聊天記錄。
才分開,就想念,還是那麼酸酸澀澀的想念。
簡渺忽然有些洩氣。
……是啊,他有戀愛的經歷,還是被江宴濯一句話哄得找不著北。
但分開是應該的。
他還有沒處理完的事情,不能讓江宴濯那麼不清不楚地等著。
簡渺沙發上重新起身,給直播平臺發了申請。
在跟江宴濯交往之前,簡渺就提了不續約的事情,但平臺為了留住他給他開了更好的條件。
當時他還不確定自己之後會做什麼,便說考慮考慮。
而現在,他是下定決心。
最後的十二月播完,他就離開直播圈了。
訊息發出去之後,簡渺又開啟通訊錄,往下翻出了一個叫“章醫生”的號碼。
猶豫了一會兒,撥通。
“小渺?”幹練的女聲帶著一絲意外,“怎麼了?”
“沒……只是問問您明天有沒有時間,我想去找您聊聊。”
章醫生更加意外了。
她是簡渺的心理醫生,也是診斷出簡渺接觸障礙和渴膚症的人,她很清楚簡渺的心病,也能明顯地感受到簡渺很排斥跟她說話。
心理醫生跟患者對話時,需要開啟患者的內心。而簡渺不願意被人看到真正的自己。
這也是當時簡渺每週都來她這裡談心,卻沒有任何成效的原因。
後來,簡渺便不願意再去找她了。
所以她實在沒想到,時隔兩年多,簡渺會主動提出來看病。
她笑著說:“好,不過我明天沒有排班,去你家方便麼?”
其實明天本來是休假,但她知道病人的心理狀態多變,也許簡渺今天願意跟她談,明天就變了想法。
簡渺也知道她是特意為他抽出了時間,低聲:“抱歉,我會付雙倍診金的。”
“不用,你願意找我,我還挺高興的,就當是朋友間隨意聊聊。”章醫生笑著說,“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見。”
“明天見。”
即便章醫生說把這場對話當成朋友間的“聊聊”,簡渺還是沒睡好。
甚至在起床刷牙的時候,他幾乎都有種衝動打電話給章醫生,說他不看了。
臨陣脫逃像是埋藏在他血骨裡的引線,回過神時就已經點燃了。
那種看著火星一點點燒上身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簡渺坐在客廳裡,離章醫生來還有半個小時,他一想起過往看病的經歷,渾身的面板就隱隱浮現了不適的感覺。
簡渺其實很牴觸。
見章醫生是他在高中最難受的時候,做出來的一個算是自我救贖的決定。
當時他兩隻手都是傷,去找魏老師包紮的時候,一向包容他的老師搖搖頭,跟他說:“簡渺,你再這樣下去,我必須得通知你的家長了。”
簡渺一點也不像讓簡東城知道他的任何事情,但也不想為難魏老師。
因為他清楚,自己已經到無意識自我傷害的地步了。
所以他從魏老師那裡得到了這位女心理醫生的聯絡方式。
簡渺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跟這位心理醫生聊天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或者是什麼情緒,他只是剋制而理智地約束著自己,向她闡述自己發生了什麼,面對什麼問題,違和解決不了。
章醫生跟他說了很多……很多簡渺自己清楚,但無力掙扎的事情。
每一次談話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