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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頁

「林路?」方嘉鳴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嗯。我哥哥。」林樹放下左手,又咳嗽了一聲。

須臾間,方嘉鳴想起了什麼,轉身從揹包裡又抽出了一張照片,指著照片上的一個人問:「是他嗎,林路?」

林樹抬眼一看,肉眼可見地發怔,他有些訝異:「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那是一張沖印的老照片,沒有塑封,有些褪色。照片上是一家四口。

人高馬大的爸爸,捲髮漂亮的媽媽,少年模樣身材修長的哥哥,旁邊還有個小男孩騎著一隻小木馬,額頭用口紅點了個紅點。

而方嘉鳴的指尖,停留在那個哥哥模樣的少年身上。

「上次我去洗照片,在照相館的牆上看到了這張照片。感覺這個小孩很像你,旁邊那個男人很像林永林教練。」

林樹接過照片,手指在照片上摩挲了好幾下:「他就是林路。他長得更像林永森,個子也高,也喜歡打籃球。」

他頓了頓,繼續說:「林路八歲就開始練球,他很有天賦,很早就被選拔進了少年隊,從小林永森就更喜歡他。」

方嘉鳴又看了一眼照片,確實林路跟林永森長得更像,眉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林樹的五官、個頭跟林永森幾乎沒有一點相像。

然而就在此刻,方嘉鳴忽然感覺後背一陣發麻。他想起聯賽前的技術交流會上,林永森跟他那段莫名其妙的閒聊。

林永森說他的兒子八歲開始練球。那時他還覺得古怪。現在他才知道,他口中的「我的兒子」並不是林樹,而是林路。

「這個時候你們在江城?之前你不是說你在北方讀的中學嗎?」

「我是在江城出生的。但是後來為了給林路求醫,我們全家都搬去了北方,直到後來才搬回來。」

「求醫?」

林樹的聲音很輕:「重度燒傷,導致後來器官衰竭。」

方嘉鳴一下哽住了,不知該如何回話。

「八年前,我們家發生了一場火災。」林樹手裡攥著那張照片,手指不停在邊角處畫圈,一直機械地重複。

「家裡只有林路、我和板栗。我跟板栗在房間裡睡覺。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林路把門踹開,把我救了出去。」昏暗的燈光下,林樹右臂的傷痕卻格外顯眼。

「火越燒越旺,床單、窗簾、書架都燒著了。但是板栗還在房間裡,我就想進去救他。林路把我攔住了,自己沖了進去。」說到這裡,林樹忽然頓了幾秒,「後來,我先看到板栗尖叫著被扔了出來,然後,然後林路就被擔架抬走了。」

林樹扎著針的手背又開始顫抖,方嘉鳴轉過頭去,輕握住了他的手背。

「重度燒傷患者的痛苦比其他病人更甚。他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但卻有清醒的意識。不能動彈,不能自理,要一直忍受鑽心的痛苦。林路堅持了很久,換了好幾家醫院,花了不計其數的錢,但是他的傷太重了,身體情況越來越差。那時候我經常在醫院陪他。」

「那天是林路十九歲生日前的一天。那天下午,我媽還特地買了蛋糕,林永森也說會早點來醫院。但是林路沒等到他們回來。我靠在病床邊上打瞌睡,忽然聽到有人叫我。」

「我睜開眼睛,林路正在看著我。他說,林樹,林樹。我答應了一聲。然後他就跟我說,他很累,他想睡覺了。我那時候不懂他的意思,我說你睡吧。」

「十分鐘後,林路就走了。」林樹的眼皮合上又睜開,「再之後就是滿世界的尖叫和哭聲。林永森趕來醫院的時候,我躲在病房的角落裡,他掀開窗簾把我揪了出來。那個眼神像是我親手把林路殺了。」

「林路病重的時候,為了維持表面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