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
距離撫養她長大的老爺爺去世已有六年,距離遇到江初楹還有五年。
而那個擁抱之後。
在司徒平南愛意的澆灌下,駱星度過了最輕鬆幸福的五年。
遺憾的是,她眼睛看不見。
看不見這世間的風景,清晨的陽光,也看不見那個滿心滿眼待她好的人。
她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她是個六根不淨的俗人,現在雖還是個小丫頭的身體,但手腳卻不老實,晚上抱著他睡覺時,總要摸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喉結,胸膛……
再往下他就不許了。
有時摸到嘴巴還會咬她一口。
反正不像那時的沈懷瑾一樣乖乖任她胡來。
她還是把他們當作同一個人,有時候不可避免地談及往事,談到懸崖上的日出,長街上的奔跑,他總是沉默著。
其實她可以不提的,但骨子裡的劣根性作祟,喜歡試探別人底線,即便那人曾被她傷得遍體鱗傷。
可惜那人依舊如從前一般,習慣掩藏自己的不良情緒,最多,只淡淡說一句,“好了,吃飯吧。”
“你有他的記憶對吧?”
“那你們不就是同一個人嘛,為什麼要這麼彆扭?”
她不依不饒。
他還是沉默,一言不發地低頭吃飯,眼淚掉到碗裡,她看不見。
直至睡前,因為他一整天的沉默寡言,她生了氣,沒有來抱他睡覺。
他從背後輕輕攏住她,聲音有些委屈,“今天怎麼不抱我了?”
駱星的心軟了軟,但還是賭氣似地不理他。
她是個很作的人,一般人受不了她。
“顧長樂。”
身後的人忽然輕聲喚了這個名字,駱星愣住了。
只是還沒等她說什麼,他又繼續不緊不慢道,“我知道,你不是顧長樂,那你呢?”
他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次輪到她沉默了。
他是誰呢?
是司徒平南,沈懷瑾,還是阿南?
好像都不是。
駱星轉過身去,貼近一個溫熱的懷抱,仰頭看他,雖然也看不見,但還是頗認真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討論一下彼此的名字。”
他笑了笑,將她抱緊一些。
“的確,我們現在好像都是沒有名字的可憐人。”
駱星想告訴他她的真實名字,但是那兩個字說出口,便會立刻化作一片虛無。
她的名字,在這個世界,好像是什麼不可言說的禁令一樣。
無奈,最後落到他耳中,便只有一個星字。
像是知道她的無可奈何一樣,他沒有說什麼,沉默片刻後只溫柔地喚了一聲,“阿星。”
然後她又聽到他說,“不可以仗著我喜歡你隨便欺負我,我也會難過的。”
“我也不想的。”
她只是控制不住。
駱星小聲嘟囔了一句。
他拍拍她的背,輕嘆了一口氣,“睡吧。”
“你還沒有說我該叫你什麼。”
“叫什麼都可以。”
聽到他這樣說,駱星微微笑了笑,柔聲喚了聲,“夫君。”
他的呼吸滯了一瞬,過了很久才頗為無奈道,“這個,不可以。”
這人,嘴上說什麼都可以,又無形中加有諸多限制,和平時一樣,雖然看起來無限縱容地寵著她,但其實也給她樹了頗多規矩,這個不許,那個不可以,像是全心全意為你但又恩威並施的長輩。
她向來不喜歡被人管教。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