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
當夜,南榮景進了宮。
她是在找禮炎的路上遇到他的。
不同於旁人的驚慌失措一身泥濘,他一襲白衣撐傘而立,好像無論何時都是那樣一副清冷出塵遺世獨立的模樣。
駱星手中的燈快熄了,只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夜路難行,月夫人要當心。”
他將自己手中不易熄滅的琉璃燈換給了她,又給她遞了手帕。
“多謝。”駱星也不客氣。
奔來跑去這麼長時間,她身上已是泥濘不堪。
“你知道他在哪兒對嗎?”
見到這個人,駱星忽然便沒那麼慌張了,好像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能輕鬆解決一樣。
南榮景不置可否,只越過她,緩步向前。
駱星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路無話,只有大雨撞傘而落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前面的人在一座假山林前停下腳步。
“他會在這裡嗎?“駱星有些難以置信,“堂堂一個皇帝,怎麼可能躲在這裡。”
南榮景望著前方假山的方向,輕嘆了一聲。
“···沒有人生來就是皇帝的。”
他輕聲說。
駱星半信半疑,提燈向籠罩在黑夜雨幕中的假山靠近,走得越近,後面越是漆黑一片,稍不注意還會踩住些鳥獸腐爛的屍體,她忍不住回頭,望向身後的人,但他已經轉身,向相反的方向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駱星忍不住嘆了口氣,繼續硬著頭皮向前。
最終,在假山後,凹陷進去的狹窄洞穴裡,她找到了禮炎。
那個平日裡光鮮亮麗高高在上自由散漫的王,此刻像只躲避天敵的小獸一樣,抱著膝蓋蜷縮在滿是枯葉的陰暗洞穴裡。
很難形容當時看到他是什麼樣的心情,她只記得,她小心翼翼附上他的手臂時,他警惕地抬頭,說了句別碰我,然後,狠狠咬了她的手。
很疼。
好像皮肉要被生生撕咬下來的那種疼。
但駱星只是咬牙,任他咬著,隨後,在大雨傾盆中,她忍著痛上前抱住了他。
對待神智不清的人,她還是有幾分經驗的。
”別怕。”
“別怕······”
“我在。”
她輕輕拍著他的脊背,柔聲安撫,這樣的安撫對一個神經緊繃的人來說也的確有些用處,慢慢地,他鬆了口,就這樣,安安靜靜靠在她的懷裡,到後來,便完全放鬆下來。
洞穴勉強可以容納兩個人,也可以遮蔽頭頂的落雨,但這樣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我們回去好不好?”
駱星試探性地開口。
但懷裡的人又警惕起來,一把推開她,往後縮了縮,“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
駱星嘆了口氣。
洞外大雨不曾停歇,她也只好將傘擋在洞口,又把琉璃燈往禮炎的方向挪了挪,打算在這裡將就一夜,等禮炎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再作打算。
洞內狹窄幽暗,唯有這一盞燈還有些許昏黃的光亮。
“你和南榮景還真不愧是兄弟,連發瘋都這樣的如出一轍。”
駱星覺得無奈,用手帕不算溫柔地為他拭去臉上髒汙,他看著她,不知是冷的還是依舊覺得害怕,身子在微微顫抖。
看他這樣子,也怪可憐的。
駱星不打算和他計較什麼,再次將他抱在懷裡,用身體給他傳輸些溫度,耐心哄著他。
“別怕,你藏得這樣嚴實,他們找不到你的。”
“明天天一亮,我就帶你逃出去好不好?”
禮炎在她懷裡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