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傍晚,天邊的殘陽彷彿被血染過一般,絢麗而又詭異。
整個碧落居里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透著一絲不同尋常。
當雲婉柔去看望李氏的時候,發現她正一個人坐在房內飲酒。此時,她的雙眼通紅,神情呆滯,整個人看上去鬱鬱寡歡而又失魂落魄。
見此,雲婉柔走上前按住了正欲繼續倒酒的李氏的手,輕聲安慰道:
“娘,您別這樣。
我知道哥哥的事對您打擊很大,我也很難過,可是您也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啊……
柔兒知道,這些日子您已經盡力了。
如今這種結局並不是您的錯,想來,哥哥他也不會怪您的。
誰讓哥哥是陛下親自下旨,又是景王殿下親自監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俗話說聖命難違,我們只能認命……”
“可是……那可是你哥哥啊,娘就這麼一個兒子。可是如今卻已經被……”
“我知道,我都明白。”見此,雲婉柔輕輕拍了拍李氏的後背繼續道,“不過,眼下事已至此,哥哥已經死了,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去找陛下報仇嗎?
沒有了哥哥,您還有我。
您不能就這麼消沉下去了。”說到這裡,雲婉柔突然聲音一凜繼續道,“爹爹那個外室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難道您要這麼自暴自棄,然後將正室夫人的位置,將自己操持了多年的雲府拱手讓給那個女人嗎?
說到底,她不過就是一個妾室而已。
即便她為爹生了兒子,可是按照禮法,那個孩子他也該叫您一聲母親。
可若是您就這麼放棄了,難道要看著爹將那個女人扶正,讓她的兒子成為名副其實的嫡子,然後再代替哥哥的位置嗎?
您甘心看著他們一家三口享受天倫之樂嗎?”
不得不說,雲婉柔太瞭解李氏了,也更是懂得如何殺人誅心,如何戳痛李氏內心的痛楚。
原本還淚眼朦朧,哭得雙眼紅腫,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李氏在聽了雲婉柔的話後,頓時頭腦清醒。
是啊,她還有柔兒。
她絕不能讓柔兒一個人面對那個女人。
更不能讓那個女人生下的孽種頂替炎兒的位子,即便如今炎兒已經不在了。
這個雲家只要有她在一日,她就絕不會讓那個女人好過!
想到這裡,李氏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起來,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醒。
一旁的雲婉柔見此,心中的石頭這才算是放下。
如今,外室進府,哥哥又不在了。
看眼前這個樣子,父親和祖母應該是十分看重那個女人帶過來的那個野種。
若是母親再一直這樣萎靡不振下去,那自己日後的處境恐怕不太樂觀。
一旦父親動了扶正那個女人,哪怕是做一個平妻的念頭,自己一個做女兒的根本就阻制止不了。
想來,到時候祖母看在那個孽種的份上,應該也不會阻攔。
所以,一切都只能靠母親了。
只要母親重新振作起來,將這府裡的掌家大權牢牢攥在手裡,憑母親的本事和手段,即便那個女人有天大的能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弄不出什麼水花來。
只有這樣,她才能全心全意為自己的日後打算,不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攪擾。
這也是她今日來看母親的目的。
現如今,父親只是一個從六品的鴻臚寺左丞。
若是靠他為自己擇婿,那她這一輩就完了。
眼下,她只能自己為自己謀一個出路。
當今的局勢下,在皇帝的三個兒子中,六皇子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