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蘭沒做過真正的下人,老是拿捏不住度,把雲裳當村子裡的夥伴想要分享懵懂的愛戀,特沒眼力勁的一直煩她。
煩到後來,雲裳臉一冷,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冬蘭半張著嘴,好似看到了娘為了護住兩間土房,拿著鐮刀向嬸嬸拼命的樣子,渾身透著冷冷的殺氣。
可她是誰,天生少根筋,就算看出主子臉色不好看,也揣摩不了心裡。
雲裳被她不厭其煩的叨叨,感覺房頂都要被鬧得掀開了,只好讓她到府上多逛逛,免得迷了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冬蘭對王府的興趣很大,一個在野地裡跑習慣了丫頭,在屋子裡自然是待不住,聽雲裳說叫她出去逛,必是正合她心意。
她跨著歡快的步子要出門時,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笑眯眯地道:“小姐,咱們一起去玩?”
“不了,我累了。”
雲裳上午和她逛了半天的街,身體確實有些乏力,還是年紀小好,身體永遠有使不完的勁。
她靠在爐火邊就這麼睡著了,夢裡有些輕輕淡淡的身影,每個笑臉都是他的。
幾日相處下來,雲裳被冬蘭磨得分不出時間想別的,倆人除了閒談便是閒逛,感覺耳朵都沒有一刻是清閒的,老在嗡嗡響。
晏南修辦事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說服了呂老將軍肯放走自己的兒子。
洛甜和呂將軍很快就到了離開的日子,後院門口停了一個車隊,長工們大包小包往車上裝著物品。
從早上裝到中午,裝了滿滿幾車的家當。直到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裝好了車,洛甜還是磨磨蹭蹭不願離去。
呂銘昭催了幾回,她才一步三回首的離開了呂府。
雲裳在她出嫁的那日就和她說過,走了以後別回來,過好自己的日子。
她一直在等雲裳,終是沒等到。
雲裳其實有來送她。
她坐在京都北去的馬車裡,靠在轎簾處,遠遠的,只是遠遠的跟在駛離的馬轎後面,一步步相送到城門口。
沒有相見,不再相見。
洛甜自由了,她也亦然。
出城的那一刻,洛甜從馬車裡探出頭,對著十里長街微笑著揮了揮手。
她想她應該看得到。
寬敞華麗的馬車駛出城門,洛甜心堵得慌,依偎在呂銘昭身上說:“倘若小姐有難他們得回。”
她祈禱在這些日子裡,她表現出來的軟弱和無能為力,能讓雲裳明白除了放棄復仇,沒有其它路可走。
她希望瀟灑的離去,能讓雲裳看到另一種活法。
呂銘昭寵溺的摟著她,堅定的點了個頭。
他們兩人當初一見傾心,要說彼此有多瞭解也談不上,他就是知道洛甜所有的軟弱和強悍都是因人而異的。
真要倔起來骨頭硬得很,他粗人一個,裡面的含義看不懂,又覺得自家媳婦總歸是對的。
雲裳送走了洛甜,最後的心事算是了了。
回府後,當晚就病倒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來看過她,又走了。
清醒的時候看到許黛娥坐在床邊,她們相互看了一會,雲裳就笑了,她想王妃是一個極好的人,瑞德帝為了坐上皇位也沒錯,只有晏南修和她錯了。
正如浦笛和她說的,這幾年邊陲漸漸穩定平民安樂,當今聖上算得上個好皇帝,十四歲的晏南修又能做些什麼主呢?
新帝登基改年換號,總是要死人的,那次死的是雲家罷了!國家大義面前,雲家只過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如果阿爹還活著也會陷入兩難之地,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罷了!
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