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用了極大的毅力,迫使自己沒有倒下。
兩個侍衛看出了雲裳臉上極其的不對勁,居然沒敢阻止,只敢跟在她身後一路相送。
走向書房的路上,整個世間看起來蕭敗寂落,灰色的、麻木的、沒有形狀,她心底裡對他殘存的信任化為了泡影。
她憑著本能推開書房,那一刻雲裳幾乎站不住。
她看到了一個人。
見秦恆宇的那次,這個男子跟在他身邊,她當時不太注意。這時卻清楚的記起來了,好像叫做四月。
一切昭然若揭,無法抵賴。
四月看到雲裳進來,臉上充滿恐慌,動了動嘴想說什麼,感受到她怨恨的眼神,終是沒敢開口。
晏南修則是一臉無措和震驚,從椅子上噌地站了起來。
雲裳很理解他這種舉動,像他這種畜生一樣的人,不僅殺人放火,還會在她面前演戲。此時終於被發現了,遮羞布被扯下無法再裝。
書房一下冷到了冰點。
屋內爐火再旺,人鬼同處,冷是自然。
晏南修反應過來,對四月使了個眼色,他急忙退下。
四月從她身邊走過時,雲裳狠狠拽住他的手臂,嘲弄似地問:“秦恆宇呢?死了是嗎?你不是他的家奴嗎?你憑什麼活著!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裳問的是這個男子,眼睛卻狠狠的盯在晏南修那張臉上。
他到底是抱著一顆什麼樣的心在踐踏她,才什麼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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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想再說什麼,被晏南修一個眼神壓制,他慌亂掙脫,頭也不回地把門帶上。
屋內只剩兩人,心如死灰的兩人。
大抵是錯覺,她看到晏南修居然滿眼心疼。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更加激化了雲裳敏感的神經。
他從來都是如此,嘴裡說著軟話,眼中飽含深情,背地裡做了一樁又一樁,兇殘狠毒見不得光的事。
現在沒用了。
雲裳全身的血液都快要炸開了,眼裡全是寒意。如果視線能殺人,她想把晏南修的骨肉啃碎。
她一張明媚豔麗的臉,像被惡魔的手打過,恨到了發青,“阿爹是你殺的對嗎?娘是,哥哥也是,我們全家都是你殺的對吧,所有人都是!”
晏南修看到她眼色已成灰敗,就知曉她腦子不清楚了。
他脊樑一僵,想喚回她的神智。“雲裳你冷靜點。”
這樣的人,到這個時候還想詭辯,是不是因為太軟弱了,才這樣戲耍著她,看著她痛苦不堪才快意!
他到底是長了一顆怎樣可怕的心。
憤恨不足以表達她的內心,她哈哈笑出了聲,“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我留下受盡折磨!為什麼不把我一起了,晏南修你不是人……”
她一邊笑著,卻不知淚水已從眼角掉落。
“裳兒,沒有人生來就是鬼,縱使我雙手沾滿鮮血,做過很少錯事,說過很多謊言,可是也有很多真心話,從來也不想傷你半分。”
聽他親口承認,怎會這麼難以接受!雲裳的身體和腦袋猶如被無數黑色長滿尖刺的藤蔓纏住,在頭顱的每一處扎出了洞流出了血。
他該死,早就該死了。
雲裳灰敗的眼變成了血紅,眼神恨意難擋——利刃出鞘,插進了晏南修的胸口。
晏南修眼睜睜看著她抽出了懷霜,看著那把匕首劃破衣物,刺入骨肉。
他不想抵抗了。
雲裳說過要用這把匕首手刃仇人,她終於把他當仇人了。
這個動作她應該幻想過千萬次吧?她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這些情緒壓下去的。
看著眼神血紅的雲裳,晏南修沒覺得身體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