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子,要她如何能放下?
她無法言說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將人抱緊,護在懷中,生怕那些叢生的荊棘再傷到他。
“在那邊!快抓住他們!”
身後爆發一聲喊叫,將林中的鳥雀驚起,一陣撲簌簌的響聲。
納蘭鏡聞面色凝重,咬牙再次加快腳步,甚至來不及回頭看一眼,情況危急,只能藉助著自己熟悉地形而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可如此根本不是辦法,她的體力遲早有耗盡的時候,而他們雖不熟悉地形,又被牽絆住腳步,可人多勢眾,又合力可將她包圍其中,只能另尋辦法。
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他緊咬著唇,以讓她最輕鬆的姿勢在她懷中,儘量不拖累她。
可帶著人始終不行,若是隻能活一個,她希望那個人是他。
心下一凝,一個閃身,繞進一旁的灌木叢,這裡有個矮坡,剛好掩住二人的身形,可若是他們追到這邊,只要認真尋找,定能發現!
唯一的辦法便是拿一人去吸引對方的視線,才不會讓留在這的被發現。
將柳悽山放下,沉下聲音道:“悽山,聽我說,我留了記號,很快會有人找到你,你堅持一下,等人找到這,你就跟他們走。”
柳悽山何其聰明,更何況她的意圖極為明顯,一把抓住她抽離的手,手背青筋凸起。
“鏡聞!”
納蘭鏡聞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目光觸及那傷痕累累的手,眸中疼痛一閃而過,還是放棄。
她柔下語氣,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穩,帶著些誘哄。
“悽山,你最聽話了,我先將人引走,把人甩開後我會立刻來找你。”
她沒有內力,體力也即將透支,不論如何,除非有奇蹟降臨,否則根本無法逃過這大範圍的圍捕,沒有任何生機。
可她是納蘭鏡聞,納蘭家掌權之人,多少次在死亡間徘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即使是如此,也絕不放棄,沒有生機也要創造出生機。
可她不能讓柳悽山跟著自己冒險!
柳悽山抓著她不放手,整個人慌亂無措,即使是剛剛受傷被人追殺的情況下,也從未如此失態過。
“不行……別丟下我……求求你……”
他死死攥著她的手,眼眸猩紅,執著搖頭。
“求求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再次拋下我!”
納蘭鏡聞已經沒有心思去揣摩他話中的意思了,抬手擦去眼角的淚。
“悽山……”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接下來的話堵住,他強忍哽咽艱難道:“你說過的,不論生死,不離不棄,你說過的!”
“你為何要騙我!我不要你為了救我去引開他們,就算是死,我也要同你死在一起!”
他淚水滾燙,落得更加洶湧,開始語無倫次,情緒慢慢崩塌,只是害怕她將他丟下。
“你明明說過的……為什麼又要騙我!”
“你若是敢拋下我,我便主動到他們面前,讓他們立刻殺了我!”
納蘭鏡聞不敢置信,柳悽山竟如此瘋狂。
她沉默下來,看著他因大力而不住顫抖的指尖,最終伸手撥開他貼在臉上凌亂的髮絲,輕笑一聲,一如往常。
“好,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一直以來,她都一人獨自前行,不論前方是重重迷霧還是深淵,她從不畏懼,即使身側無人,依舊步履平穩不斷向前。
一個人可以走出一條血路,兩個人依舊可以。
對於危險她從來都是直面迎上,不僅是自己有底氣,更是因為她堅信無人能夠扳倒她,就算是死,也依舊死的體面。
柳悽山只是笑,如同木槿花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