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是未曾察覺到她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意,自顧自的將碗沖洗乾淨,將一切整理好。
然後納蘭鏡聞見他走到一處陰暗的地方靠柱坐下,闔眸準備睡覺,不禁蹙眉。
這幾日他都是如此睡的嗎?
這般天氣,即使他穿著衣服,可並不厚,稍不注意就會感染風寒,更何況他還離火堆這麼遠。
像是納蘭鏡聞的目光太過炙熱,原本閉眼的男子緩緩睜眼,將臉準確無誤的轉向她。
“怎麼了?可還有什麼不妥?”
“你過來睡吧,那烤不到火。”
反正這裡沒有別人,也不會有人亂嚼舌根。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拒絕,起身走到她身邊,靠著旁邊的柱子坐了下來,火光映襯著他如畫的面龐,明滅間溫暖柔和。
“一起蓋吧。”
反正這個披風夠大,分一半給他也綽綽有餘。
男子睜開眼,用那雙不曾聚焦的眼睛盯著她,看不出是什麼神情,納蘭鏡聞也同他對視,即使知道他看不見。
良久,他才低聲道:“好。”
伸出那雙白玉般似的手,拉過披風的一角,蓋在自己身上,只是小小的一角,沒有再多。
納蘭鏡聞沒說什麼,也不勉強他。
屋外風雪喧囂,狂風肆虐,屋內的一隅卻一片安靜祥和。
納蘭鏡聞躺在男子身側,看他閉眼,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有些昏昏欲睡。
“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很小聲,似呢喃,也不知男子是否聽到,就在快要睡著的朦朧之際,她彷彿聽到一點聲音,清潤淡雅,帶著絲絲縷縷的惆悵。
“悽山,我叫柳悽山。”
似真似幻。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可她已沒有力氣去分辨。
……
又是那熟悉的迷霧,熟悉的環境,納蘭鏡聞早已見怪不怪,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
果不其然,那個熟悉的紅色背影再次出現,可意外的是,那個痴情男子卻沒出現,納蘭鏡聞不禁有些疑惑,想要上前檢視,但仍舊不能移步分毫。
女子站在那,面前有一個巨大無比的井,說是井卻不像,裡面雷聲陣陣,往下看去竟是巨大的漩渦,夾雜著聲聲雷電風暴,瘋狂旋轉著,烏雲遮蓋,深不見底,令人望而卻步,膽戰心驚。
女子靜靜站在井邊看著,風吹起了她秀麗的長髮和衣裙,獵獵作響,黑紅詭異揉合,竟說不出的縹緲,似下一秒便會消散於天際之間。
她就那麼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如同一座雕塑,周身亙古強大的氣息瀰漫,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大人!”
聲音傳來,由遠及近。
女子才稍微動了動,望向聲音的方向。
一群鶴髮童顏的女子出現,身邊還帶著幾個青年,朝著女子的方向奔去,在女子面前跪了下來。
女子掃了一眼,淡淡道:“起來吧。”
一群人搖頭不肯站起來,抬頭看向女子,眼中隱約閃爍著淚光,語氣沉重悲痛。
“大人,您當真想好了嗎?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女子聞言,微微仰頭,露出白皙分明的下顎線,看向遙遠天際,聲音縹緲虛無。
“你我心知肚明,應天石一旦破裂,天下必定大亂,屆時天下大亂,永無寧日,人界將陷入無盡的黑暗中,寸草不生,生靈塗炭,唯有以主神之軀獻祭,才能還人間安寧。”
眾人聽著,都沉默下來。
是啊,應天石是守護人間秩序之石,可如今被毀,人間已大亂,若再不出手,便再也來不及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