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鏡聞二人在街上走著,因容貌出眾,又因赤塵衣穿著奔放,一雙長腿都裸露在外,紛紛惹人側目。
赤塵衣對外界投來的目光不甚在意,只要納蘭鏡聞出現,他的眼裡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哪怕他如今依然恨她,那恨意隨著思念一同生長,越是思念納蘭鏡聞,便越是恨她,恨她心狠,恨她薄情寡義。
可即使是這樣,他仍想見到她,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停止尋找納蘭鏡聞的腳步,最初想的是,找到她,殺了她報仇,到後來,殺她的念頭漸漸消散,憑著一腔執念在天地間尋找她的蹤跡,他想著,他要問問她,那日離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這幾百年來,上天入地,每個角落他都尋遍了,卻沒有探查到她的一絲氣息,他知道,那是她故意的,故意不讓自己尋到她,隱匿了所有痕跡。
他時常恨她狠心,為何一點念想都不留給他?
後來,他遇到一人,那人告訴他,他所尋之人不過是個薄情之人,相伴上千年,卻同他斬斷了所有牽絆,他心心念念之人,其實是最自私的人。
他不信,崩潰,嘶吼,他說不是這樣的,她有她的使命,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這尋覓百年的悲苦,卻是無法磨滅的事實,就好像踏在烈火焚燒的刀尖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灼熱的氣息入肺腑,讓他每呼吸一次都是煎熬。
他後來想啊,自己一定不要再愛她了,太疼了。
所以他開始恨她,滿腔的恨意支撐著他前行,終於在快要支撐不下去時,找到她了。
“赤塵衣。”
熟悉的聲音自耳畔傳來,跨越了百年的時光,再度出現。
納蘭鏡聞看著他呆愣的模樣,眼眶依舊通紅,看著自己的眼中含著淚。
她到底是沒有說出責怪的話,將身上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這麼冷的天,他竟然穿這麼點就出來了,仗著自己有毛就不好好穿衣服,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低頭看到他光著的腳,如今這地上都被大雪覆蓋,雪中難免有尖銳的東西,稍不注意就會劃傷腳,赤塵衣的腳原本極是好看,白皙的足總在寬大的紅色外袍中晃盪,若隱若現,腳上的紅繩便隨著他一同晃盪,好看的緊。
當初他便總喜歡光著腳到處跑,喜歡問她漂不漂亮,赤塵衣身上沒有一處不好看的,狐狸最善蠱惑人心,一舉一動都帶著勾人的意味,而每次她都會耐著性子說漂亮,畢竟是自己撿到的小狐狸,只能自己寵著。
而她每次看到他沒穿鞋,都會招手讓他來自己身邊,然後親自替他穿上鞋,每每這時,赤塵衣都會眯起那雙狐狸眼,露出狡黠的笑。
她知道赤塵衣是故意的,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是被在乎的,他喜歡看著她為自己穿鞋,看她眼裡對自己的擔憂。
這些她都知道,不過是個缺少關注和愛的孩子罷了。
這種行為在神域倒沒什麼,可他下界這麼久了,還沒改掉這個習慣,上次跟他說的,他也根本沒聽進去。
納蘭鏡聞心中嘆了口氣,對他道:“你在這等會兒,我很快回來。”
赤塵衣依舊是那副呆愣的模樣,沒有回答,納蘭鏡聞想著自己很快就會回來,也沒有等他的回答便離開了。
赤塵衣徹底回神後,茫然地看著周圍,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他,而周圍早已沒了納蘭鏡聞的身影,只有身上披著的大氅還殘留著餘溫,
意識到自己是再一次被丟下了,赤塵衣提著劍的手攥緊,骨節泛起清白,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唇角勾出嘲諷的笑。
騙子。
這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人,再一次被巨大的絕望籠罩,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赤塵衣恍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