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漸沉,風雪連綿不斷,紛紛揚揚地飄落。
納蘭鏡聞隨意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城外,城外是大片空曠的草地,被厚厚的白雪掩埋覆蓋,草木枯黃,處處冰霜,約莫是走累了,醉意上頭,腦袋略顯昏沉,她隨意坐在了一處巨石上,也不將雪拂開,徑直躺在了上面,任憑冰冷刺骨雪水將衣物浸透。
頭頂蒼穹處是高懸的明月,月輝灑落人間,映在了納蘭鏡聞略帶倦意的面龐上,眼底氾濫的情緒在月色明滅處消散,緩緩闔眸。
周遭靜得只有雪簌簌落下的聲音,廣闊天地間,好似只有她一人。
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輕柔,巨石上躺著一抹炙熱的紅,恍若天地間唯一的一抹色彩,胸口輕微的起伏證明著還有氣息,雪花片片飄落在她身上,袖口,鎖骨,髮間,又漸漸消融,迴圈往復。
一道熟悉的氣息緩慢靠近,帶著些小心翼翼,直至到她身旁,熾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貪戀,難過,像是不想被人察覺,隱忍又剋制的目光。
納蘭鏡聞其實沒有醉,也沒有打算睜眼。
身旁人看了她許久,打量她的每一寸,就在納蘭鏡聞以為他就要這麼看下去時,他再一次朝著她靠近,想要觸碰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近極了,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可他猶豫了,指尖開始顫抖。
內心的煎熬與痛苦將他包裹,動彈不得,若是邁出這一步,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納蘭鏡聞也不急,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可未等到他的觸碰,唇上陡然落下一片輕柔冰涼的雪,帶著顫抖的氣息,剋制,卻又灼熱。
納蘭鏡聞似是沒想到,怔愣了一瞬,又很快歸於平靜,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身邊人不再有任何動作,站在她身邊安靜地守著她,身姿削瘦挺拔,替她抵擋身後的風雪,大掌懸於她面容上方,擋住那些落在她面容上的雪。
納蘭鏡聞躺了多久,他就在那站了多久,直至肩頭也落滿了細雪,一身黑衣,眉眼凜冽。
月亮漸漸西沉,遠處天光乍破,傾瀉而出。
納蘭鏡聞睜開雙眼,眼中卻是清明一片,未有半點宿醉的跡象,她一睜眼便看見懸於自己上方的大掌,掌心粗糙,有著厚厚的繭,細看還有許多細小的傷痕,對比她身邊幾名男子的手,這雙手實在算不上好看。
她轉頭,便見手的主人雙眸緊閉,身上都落滿了雪,頭髮上,睫毛上,肩頭,快要將他埋成一個雪人,可他未有半分移動,彷彿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納蘭鏡聞平靜地收回視線,起身抖落自己身上的雪,大部分雪已經融化,將她的衣服染的暗紅,在她起身的一瞬間,鏡池便已經醒了,他怔怔地看著納蘭鏡聞的背影,眼底的痴迷與貪戀愈發濃重,每個動作,每寸氣息,都小心翼翼地珍放在心底,細細摩挲。
又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將眼底的情緒斂盡,木著個臉,像是等待指令的木偶,沉默寡言。
納蘭鏡聞看著他那雙漂亮的雙眸,實在是覺得可惜,睛藍色的眸子如同璀璨的藍寶石,無時無刻不在吸引人的注意力,可惜跟了這麼一個沉悶性子的主人。
察覺到納蘭鏡聞的目光,他的心逐漸加快,心底隱秘的喜悅漸漸升騰,又很快被更大的自卑掩蓋,翻不起任何浪花,垂在兩側的手緩慢收緊,指甲嵌入掌心,極力地剋制。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容貌醜陋,粗鄙不堪,女子偏愛長相柔美嬌媚的男子,而他只會舞刀弄槍,男子會做的他都不會,更何況納蘭鏡聞身邊的男子,誰不是容顏如畫,仙人之姿,對比之下他這副樣貌實在是上不得檯面,沒有人會:()穿越女尊:美男追著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