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外面依舊風雪呼嘯,寒風凜冽,路上不見一個活人。
納蘭鏡聞派人去了山上打探山匪的具體位置,又派了另一撥人守在官府,既然縣令府找不到什麼可靠的證據,那就換個方向。
她今日沒有出門,一直等著長生主動找上門。
可她等了許久,都遲遲未見長生出現,一時間,她有些懷疑是否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既然長生千里迢迢來尋她,與她做交易,那交換的條件必定不簡單,甚至是急迫,所以才親自找上門。
納蘭鏡聞站在客棧門口,白雪簌簌落下,落在她的髮梢,就像是白了頭一樣。
一隻冰冷的手握住她,納蘭鏡聞順勢望去,便見納蘭吟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眉目柔軟,再無以往那偏執狠厲的眼神。
她將人拉入懷中,用自己的大氅將兩人蓋住,納蘭吟就窩在她懷裡仰著腦袋,笑得眉眼彎彎。
“出來為何不多穿些?”
納蘭吟沒有回答,反問道:
“姐姐是在等誰?”
“等一個重要之人。”
話落,納蘭吟唇邊的笑戛然而止,眼中的光冷如寒霜。
“姐姐重要的人是誰?”
納蘭鏡聞知道他在想什麼,將手覆在他臉上,遮住那雙眸子。
“可以治好你身上的毒的人。”
懷中的身體僵住,攥著納蘭鏡聞衣袍的手因用力而泛著青白色。
他嗓音有些乾澀,“姐姐……怎麼知道?”
納蘭吟都這樣了,她若是真的察覺不出來,那真的就是她有問題了。
他的眼睛被遮住,只露出下半張臉,嘴唇有些乾澀,納蘭鏡聞看了眼,揉了揉他略顯蒼白的唇。
“為何要瞞著我。”
“我以為…姐姐不在乎我。”
納蘭鏡聞捏了捏他的臉,“你的命是我給的,能不能死還得問過我。”
納蘭吟將臉埋進她胸口,“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的。”
風雪越來越大了,她有些聽不清,只是抱著人站在門口,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不近不遠處,抱著劍看著相擁的兩人,眼眸暗淡。
在一片蒼茫間,傳來一陣陣銀鈴的聲音,納蘭鏡聞抬頭望去,一輛被薄紗包圍的轎子緩緩靠近,納蘭鏡聞半眯著眼,神色不明。
納蘭吟也聽到聲音了,順著聲音方向看去,略微怔了怔。
“這大冬天的,抬一頂這種轎子,不冷嗎?”
風雪全部灌進轎內,沒有一點禦寒的作用。
納蘭鏡聞摸著他的頭髮,語氣意味不明,“誰知道呢?”
納蘭吟的目光落到那些男子身上,穿著薄紗,還有肌膚裸露在外,他蹙眉,抬起手擋住了納蘭鏡聞的視線。
“姐姐不許看。”
納蘭鏡聞將他的手拿下來,安撫道:“乖一些。”
轎子在他們面前停下,一隻纖細白嫩的手臂從轎中伸了出來,那些男子扶著女人的手,緩緩從轎子上下來。
長生依舊蒙著面,露在外面的眸子水波瀲灩,落在納蘭鏡聞二人身上。
“喲,你這好姿勢啊,倒是暖和。”
納蘭鏡聞嘲諷回去,“你倒是挺涼快,也不怕凍死。”
長生輕笑,“早死晚死都得死,我要是死了只能說我命數到頭了,再保暖有什麼用?”
納蘭鏡聞懶得搭理她這些歪理,帶著人進了客棧。
她剛一踏進門就露出嫌棄之色,“這是人住的地嗎?這破門,這破桌椅,嘖嘖。”
雖然這客棧很一般,至少也是個不錯的棲身之處,被她說的一文不值,在這種地方能找到客棧已經是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