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當然不會忘記我是絮絮的哥哥。」
顧靜煙臉色一僵,明明簡渺只應了那麼一句話,內心卻有一把來自深淵的聲音——可是我卻一直忘記,我也是簡渺的母親。
她張了張嘴唇,卻顫抖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呵,當年為了一個未出生的女兒能拋棄兒子遠走他鄉,怎麼現在又把女兒當成談判用的籌碼,威脅別人了?」帶著嘲弄的男音介入兩個人的對話。
簡渺回頭,看著走入視野的簡東城。
在十二三歲的夢魘深處,簡渺有夢到過自己一家三口會是以什麼樣的畫麵團聚……卻從來沒想會是這樣。
顧靜煙看到簡東城過來,眼底的情緒瞬間斂了個乾淨,語調平靜:「你來做什麼?」
「我來,接渺渺啊。」簡東城抬手就想摟簡渺的肩膀,卻猝然落了個空。
簡渺回身避開了。
簡東城的手僵在半空,隨後若無其事地落進外套的口袋:「顧靜煙,不聲不響那麼多年,回國就想當慈母,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顧靜煙知道他不懷好意,冷諷:「那你呢?帶著你的情人出席這種場合,你把渺渺置於何地?」
「我只不過是在做你當初做的事情罷了,怎麼你現在懂得來聲討我,卻不知道反省自己?」
「簡東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我只是沒有盡我母親的義務,而你有把自己放在父親的位置上嗎?」顧靜煙冷笑,「你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你只是一個瘋子,也想把渺渺逼瘋。」
「瘋子?」簡東城挑眉,「也是啊,但我或許不是想逼瘋我們的兒子……他啊,早就瘋了。」
簡渺抬起眼,淡然看著簡東城投來的視線。
他知道簡東城在說的是什麼——簡渺十六歲捅他的那一刀子。
舊事重提,簡東城卻並不認為這是件多麼以下犯上的恥辱事,反而有種自豪……像那一刀就是他們病態血緣的繼承。
簡渺無法像跟顧靜煙劃清界限一樣,跟他決裂關係。
因為他們血骨裡都有極端的基因。
簡東城好整以暇,等著簡渺惱羞成怒,或者是又像當初一樣暴走……可片刻之後,他等來的只有一聲極淡的:「呵。」
「簡先生,你是個沒人愛的可憐蟲,就認為當初被拋棄的我也是同類。」簡渺看著他,面帶憐憫,「你覺得折磨一個少年的神經,看著他崩潰是樂事,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極端同時也是拋棄你的證據?」
簡東城狠狠一震,瞳色驟然變得陰戾。
「你固執地覺得我們兩個是一個深淵裡的,但現在,在深淵裡走不出來的,好像只有你?」簡渺想了想,「畢竟就算我再不願意,當初拋棄我的人也想回來挽留我了,而她對你,還是棄之如敝履。」
簡東城齒關咬緊,露出狠惡的一面:「簡渺……哈,不愧是顧靜煙生的,一個個以為自己找到了所謂的『真愛』,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了?」
顧靜煙蹙眉:「簡東城!」
簡東城上前一步,抬手就想拽住簡渺的領子,但另一隻手更快地截住了他的手腕。
簡渺一怔,回頭才發現江宴濯面色平靜地出現。
「簡先生,敘舊就敘舊,沒必要急眼吧?」江宴濯的力道之大,讓簡東城有種自己手腕骨頭要被捏碎的錯覺。
「江家的小兒子?」簡東城諷笑,抽回自己的手,「確實是不錯的高枝啊。」
「簡先生是不是沒被人愛過,所以看世間的所有真愛都像攀高枝?」江宴濯冷聲反問,「近二十年的情傷走不出來的男人還是很可笑的,簡先生您也老大不小了,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吧?」
江宴濯本身就不是什麼純善的乖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