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濯嚇了一跳,連忙抬起手,用指節揩去他的眼尾:「怎麼了?我唱得不好,把你難聽哭了?」
簡渺連忙垂下眼搖頭:「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就是很巧妙地因為一首歌,一個人,一個微妙的巧合,突然想掉眼淚。
「你唱得很好聽。」簡渺努力地眨眨眼,嗓音沙啞,「我一直覺得很遺憾,因為我出生以後就已經沒有機會去見他一面。」
江宴濯這才想起來,這位前輩在三十六歲攀登雪山時出了事故,意外身亡。
而那年,他和簡渺都還沒出生。
江宴濯被簡渺小貓似的聲音揪住了心臟,把他擁入懷中,輕輕撫摸他的後腦勺:「或許,你的降生就是為了知道他的存在。」
簡渺窩在他懷裡,一邊重新掌握失控的情緒,一邊問:「你還沒回答呢,為什麼會粵語?」
「小時候在南方住過一段時間,住家的阿姨教的。」江宴濯說,「不過後來不怎麼說,就生疏了。」
「是麼?但我聽起來很熟練啊?」
「唱歌的時候有加成罷了,說起來還是挺彆扭的。」
簡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那你說兩句?」
簡直像得到了新玩具,迫不及待地就想讓他展示新功能。
江宴濯看著他濕漉漉的睫毛,想了想,輕輕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
趁著簡渺還在發呆沒反應過來,他低聲在學長耳邊表白:「我好中意你。」
這是上次簡渺在表白吻他脖子之後,他們之間的第二個吻。
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簡渺甚至覺得自己的面板還沒反應過來,就接受了。
他很喜歡,因為喜歡而蜷緊了手心,呆呆地看著江宴濯,鸚鵡學舌:「我,我猴……」
江宴濯笑著教他:「中意你。」
「中意你。」
…
選好電影,兩個人便窩在沙發裡一起看,甚至很巧妙地把客廳的燈都關上,氛圍感十足。
江宴濯當初在接觸蒙太奇手法的時候,拉過《之春》的片,但當時多是為了感受導演的技巧,對故事的理解很淺層。
直到現在跟簡渺一起的時候,才真正地去感受這段故事,和裡面平淡卻深刻的感情。
等意識到自己看入了迷,江宴濯才有些愧疚地低頭,結果簡渺比他更認真。
他屈膝窩在沙發上,大眼睛一順不順地看著螢幕,裡面的主角吵架時,他跟著皺眉,和好時又帶著一絲甜蜜,直到結局,眉眼間又染上淡淡的落寞。
甚至又跟聽歌的時候一樣,染上了淺淺淡淡的水光。
江宴濯一邊看電影,一邊無聲觀察著。
簡渺偷偷地用毛衣的袖子擦了好幾次眼睛,小心翼翼地不想讓江宴濯發現他跟著電影裡的主角一同流淚。
電影結束,簡渺仍是保持著這個姿勢,眼睛凝視著螢幕,似不知道在看什麼。
江宴濯覺得這麼看著他,心臟有點疼,於是慢慢朝他傾過去,像一張大毯子般抱住了他。
「在想什麼?」
「在想……沒想什麼。」簡渺歪著腦袋靠向江宴濯的肩膀。
好的電影會讓人看完之後感慨萬千,卻一時無從說起。
他忽然問:「如果有一天,我們像電影裡一樣……」
「不會有那一天。」江宴濯輕聲打斷了簡渺的話,直白地看著他的眼睛,「他們的困境是地位的不平等和成長背景的差異導致的,他們誰也不願意改變和低頭,所以才沒有好結局。」
「而我不會。」江宴濯說完,看著他一知半解的眼神,輕笑,「我永遠為你低頭。」
簡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