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恐懼感升騰而出,像是抓住他的胃部狠狠地擰了一把,洶湧的噁心感瞬間溢上喉間。
簡渺猛地抬手捂住嘴巴,慌張地從一旁的扶手下跑出去。
「對不起,讓一下……對不起……」他拽住自己僅存的理智,逃似地從人群之中鑽出來。
他聽到了有男生不滿地誒了一聲,可簡渺只要停下,就會忍不住吐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只能口齒不清地道歉,費力剝開人群,恍惚地找教學樓跑了進去。
一樓的洗手間裡,簡渺撐著洗漱臺,等胃裡反酸時他才清醒了一點,開啟水流將穢物沖走。
洗手間裡只有水流聲淌過,簡渺終於清醒了些,卻後知後覺自己的每一個關節都僵直在洗手池前,要不是靠手撐著,他會直接癱坐在地上。
……以前從來沒有那麼嚴重過。
衣兜裡的手機在震動著,簡渺知道是江宴濯,可他手腳發麻,別說接電話,動都動不了。
無助和頹靡湧上心頭,簡渺盯著自己的指尖,每一個念頭都是——
快動啊,接電話。
江宴濯在等他。
江宴濯在等他……
……
電話在第三次撥打的時候接通了。
江宴濯聽到了簡渺沙啞低弱的嗓音:「怎麼了?」
「簡渺,你在哪?」江宴濯的身邊很安靜,不似在歡呼慶祝的球場中。
電話那端安靜了一會兒,才是簡渺低淡的回應:「抱歉,我不知道。」
「喬橋說你中途離場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江宴濯放輕了聲音,站在體育館門前,視線掃過一圈附近的教學樓。
電話裡靜得只有簡渺的呼吸聲,是處於極端的痛苦中,卻強行壓抑著。
江宴濯眸色微暗。
無邊無際的自責湧上心頭,他想說對不起,卻又覺得這三個詞是此時此刻最無力的。
視線掃到音像教學樓,江宴濯心緒一動,哄著簡渺:「沒關係,比賽贏了,學長晚上想吃什麼嗎?」
走進教學樓,江宴濯放輕步伐,屏息凝神地聽著附近的響動。
「是你贏了,你想吃什麼……」
聲音一寂。
江宴濯在音像教學樓最裡側的樓梯上找到了簡渺。
學長臉色蒼白地坐在臺階上,神情懨懨,卻為了想讓他放心,竭力維持著笑意在說電話。
簡渺黑瞳有些木訥,似乎分不清他是現實還是虛影,握著手機在電話裡求證:「小濯?」
「是我。」江宴濯放下手機,俯身擁住了他。
他身上還是黑色的短袖套著球衣,大冬天的卻不顯得冷,簡渺被他溫暖的臂彎擁護的時候,只覺得一陣暖意蔓延上指尖。
簡渺在發抖。
江宴濯感覺自己的心尖像被毒蜂蟄了一下,身體裡所有臟器都跟著一塊兒疼。
「渺渺,對不……」
「小濯,」懷裡的簡渺忽然喊他的名字,像溺水的人在呼救一般,「你等等我。」
很輕的四個字,落入耳廓,讓江宴濯心神具怔。
簡渺的手機從指尖脫落,摔在地上發出很輕的響動,可他卻一點也不見心疼,兩隻手攬上江宴濯的後背抓住他的球衣。
「你等等我。」簡渺的語調帶上微弱的哭腔,「我會好的,我一定會好的。「
每一個字都往江宴濯的心理刺入細長的針。
「我會等你的。」江宴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恨不得把他嵌入自己的胸腔之中,「多久都等,無論如何都會等。」
「渺渺,你不要害怕。」他輕輕揉著簡渺的後腦勺,幾乎要把自己的所有溫柔掏空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