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經常會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而我現在還未來得及‘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就直接被‘天降大任’了。
肅即何其重?有空真想買個秤送給他回去好好稱一稱。
“葡萄兄可是累了?”背後傳來肅即的聲音,但我怎麼聽都不像是關切,更像是幸災樂禍。
我吃力的朝前走,臉上的汗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我氣喘吁吁的回答道:“不是累了,是快散了!”
“那我們休息一下吧!”他作勢要下來。
“別,我怕你下來之後,我就不想再讓你上來了!”這是大實話,這傢伙跟死豬一樣重,我馱著他走了一炷香不到,腿肚子就有些發麻,不曉得把他背到營地,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喘氣。
背上忽然一輕,我驚愕的回頭,肅即卻已經穩穩的站在地上,我剛要詢問,卻見他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你聽!”他眼睛朝左右望著,臉上神色警惕異常。
我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好像是腳步聲,但又不像是人的。
“是豺狗!”我倒抽一口氣,伸手指著前方。
如冰霜般的月光打在前方,照著一張張窮兇極惡的獸臉,豺狗向來是群攻,估計是聞見剛才雪豹的血腥味,所以才會聚集在此處。
豺狗扯動著嘴角,露出淌著口水的白牙,我注意到這些豺狗的肚子都是乾癟的,想必是餓了好幾天了。
我連吞了好幾口口水,回頭望向肅即,並在心裡安慰自己,不怕不怕,肅即勇猛果敢,連雪豹的嘴都能撕開,這些豺狗應該不是他對手,唯一擔心的是,豺狗那麼多,他一個人是否能撕得過來。
“肅即,你怎麼看?”我回頭認真的詢問。
肅即眼皮跳了一下,大喝一聲:“還不跑!”
啊?
強烈的風聲在我耳邊擦過,身後的凌亂而急迫的追趕讓我跟肅即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肅即連跑帶飛,竟比我還快。尼瑪的,不是說腿受傷了嗎?
我居然跑不過一個殘疾人?
“汪汪汪……”豺狗鍥而不捨的追著我們,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把衣服脫掉!”跑在前面的肅即忽然大聲喊道。
為何?我想問,但看見他眼疾手快的撕扯著身上的衣服,我便顧不得那麼多,一邊跑一邊脫,將染滿鮮血的衣服統統扔在後面。
豺狗聞見腥甜的味道三三兩兩的停下來,剩下的卻還在追趕我們。
這是要逼我與肅即脫褲子嗎?
不過這法子倒不是沒用,原本一大群豺狗,如今卻只有三兩隻了。眼前除了月光能照見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如磨一般,我與肅即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撞,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嚎叫,我急忙回頭,卻望見一隻豺狗居然高空跳躍,朝我肩膀撲過來。
那張開的臭嘴眼看就要咬到我,我大吸一口氣,學著肅即的樣子,伸手扯住撲過來的腦袋,揪住豺狗的鬃毛,順勢往前一扔。
誰曉得這一扔,恰好扔在了前面肅即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