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踉蹌著站起來,用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摁住脫臼的手臂,含恨的望著我:“安長婷,我詛咒你,詛咒你一輩子……”
“快堵住他的嘴!”奄奄一息的柳池忽然扭過頭,衝我大叫起來。
我豁然想起,在瑞國的那個巫族人詛咒過瑞國帝王,要他的後代生生世世都被人壓。
經柳池這麼一提醒,我猛地回過神,如餓狼撲食般朝裴垣飛去,夏衍緊跟在我身後。
裴垣話還未說完,就被我撲的四腳朝天,我掐著他的脖子:“不準說,不準說!”
裴垣被我掐的雙眼瞪突出來了
夏衍不知從哪弄來一塊布,塞進裴垣嘴巴里,魔承峻見狀立刻找來一條繩子,將裴垣跟螃蟹似的綁的結結實實。
“這人太不識好歹,殺了算了!”
“嗯嗯嗯……”裴垣瞪著滿是皺紋的眼睛咿咿呀呀的叫著。
我來到柳池身邊,小心托起他的脖子:“裴垣他不會救你的,你還有什麼心願沒了?你說,若是我們能幫襯,一定滿足你!”
柳池的喉頭滑動了兩下,似乎也曉得自己大限已到,細長如柳葉般的眸子沒有憎恨,沒有抱怨,也沒有絕望,我看到他遺憾的嘆口氣:“可惜沒能找到……那個人!若是能找到,隨便什麼時候死都可以!”
在一旁強烈掙扎的裴垣忽然安靜下來,他目光掙扎的望著柳池,一會怨恨,一會懊惱。
魔承峻道:“大理寺卿,雖然不曉得你跟柳池是什麼關係,但他與你總算同事了那麼久,你怎忍心對他見死不救呢?”
裴垣孤傲的別過頭,夏衍道:“若你再敢說什麼不該說的,寡人會讓你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裴垣遲疑了一下,不甘心的瞪著我。
“看什麼看?再看打死你!”我揚了揚拳頭。
裴垣不屑的對我翻了個白眼,點點頭。
夏衍抬了抬眼,魔承峻立刻上前撤掉裴垣嘴巴里的布,裴垣彎腰乾嘔了幾下,慢慢直起身體:“救你可以,但我要你對巫族死去的亡靈發誓,定要尋到皇族血脈,不然,每日受烈火焚身之痛,柳池你敢嗎?”
“為何不敢?”柳池坐起來,收斂起臉上虛浮的笑容,嚴肅不已的衝窗外的黑暗喃喃道:“神靈在上,我柳池只要活著一天,必定傾盡一切力量去尋找遺落的血脈,有違此誓,每日定受烈火焚燒的痛楚,死後永不超生!”
“放開我,把我的手弄好!”裴垣聽完,立刻衝我命令道。
“拽什麼拽!”
“長亭,照他的吩咐去做!”
待我將裴垣脫臼的手骨銜接好,裴垣慢吞吞道:“其他人都出去,長亭留下來給我當幫手!”
夏衍立刻道:“為何?”
“怕你們偷學我們的醫術!”裴垣相當坦白的解釋!
“你就不怕我偷學?”我好奇道。
裴垣萬分挑剔的掃了我一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
事實證明,我的確太看的起自己了。
我以為裴垣留我下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任務交與我去做,亦或者幫他摁住柳池,不讓他亂動,再不濟,弄弄紗布,收拾收拾藥箱也行。
但萬萬沒想到,裴垣讓我留下的目的竟是……幫他燒洗澡水。
但裴垣的解釋卻是,不洗澡,怎麼救人呢?他風塵僕僕的從夏國趕過來,心理上、身體上都疲憊不已,需要好好的放鬆。
對於他身體上的疲憊我能理解,但是心理上……難不成在趕來的途中被人非禮了?
裴垣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一般,冷笑道:“你除了滿腦子亂七八糟的齷齪東西,還能想點別的嗎?”
“別的暫時還沒想到!”